[叙事]王世良:一所学校和一个村庄的抗战记忆
原王世良今天晚上8点
王世良:学校和村庄中的抗战记忆
口述:徐若哲整理:王世良
徐若哲是我小学的班主任。他生于1924年,今年97岁。谈到过去,谈到1942年炎热的夏天,徐老师有话要说。
石梁京燕的夜心
1942年5月24日早晨,就在黎明前,一声响亮的号角划破了石梁镇下井岩村宁静的天空。我们从宿舍冲到操场集中注意力。校长用缓慢而沉重的声音宣布:“衢州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刻,随时都可能被邪恶的日本侵略者占领。你是国家的未来和希望。由于这个原因,上级决定从今天起停课,学生们将回家自己学习。当你回去的时候,你应该热爱你的国家,不要忘记阅读,不要忘记在阅读的时候热爱你的国家。一旦情况好转,我将返回学校。”
有些是突然的和意想不到的。自5月15日浙赣战役爆发以来,前线传来了不利的消息:余杭被占、奉化被占、建德被占、兰溪被占、金华被占、陇右、衢州处于危险之中...在偏远的石梁镇,到处都可以看到一群群惊慌失措的难民,他们满脸都是菜肴。学校怎么样?最好的政策是呆在青山里,不怕烧柴火。就这样,我们离开了美丽的石梁和可爱的校园,登上了回江山老家的船。
我们就读的衢州中学(现在的衢州第一中学)最初位于市中心的山脚。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日本飞机频繁轰炸衢州市,衢州市几乎每天都处于“警铃响、商店关门”的状态。为了确保师生的生命安全,他们于1938年1月向西迁移到石梁镇。当时,石梁镇还是一个只有400到500人的小镇,无法承受全校1000多人的生活和学习负担。结果,初中和附中留在了石梁镇,简的总部和高中分别安排去了上井眼村和下井眼村。
石梁的生活和学习条件非常艰苦。这里没有教学楼或宿舍。我们都住在祠堂、寺庙、农家和我们自己建造的竹棚里。夏天,有许多蚊子,一次一个水泡。下雨下雪时,雨珠和雪花会飘进房间,弄湿薄薄的被子,把我们从睡梦中唤醒。
没有桌子和椅子。我们都去附近的山上砍树,把它们砍掉,刨平,钉上钉子,即使我们已经完成了。每个教室里只有一盏油灯,许多人都有昏暗的灯光。如果条件允许,他们会和同桌分享一盏绿色油灯。绿色油灯以竹子为支撑,上面放了一个小铁板,点燃一根细灯心草,发出豆花般的光。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孜孜不倦地读书和做作业。教室总是很安静。唯一能清楚听到的是汽油灯的呼气声。早上,我发现彼此的两个鼻孔都充满了黑色的油烟,就像两个小烟囱,每个人都相视而笑。
食物更糟糕。缺少油和盐的是糙米、萝卜和卷心菜。生活每周改善一次,你可以吃几片猪肉,这感觉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美食。
到1942年,日本飞机大大扩大了轰炸范围,甚至在像石梁这样的偏远山村。有时在课堂上,日本飞机来了,射击和轰炸学校,房子和拥挤的地方。一旦炸弹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爆炸。当敌机飞得很远时,他抬起头,发现两具尸体躺在他旁边。他们脸色蜡黄,鼻子和嘴巴流血,死了,眼睛还睁着。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吓得浑身发抖,哭了起来。
我们没有被吓倒。当敌机来时,他们被撤至战场。敌机一离去,他们就回到教室,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有一段时间,敌机经常攻击,并且去山上上课。每个人都坐在地板上,听讲座,做笔记。在国难当头的日子里,学生们没有抱怨,没有抱怨,努力学习。他们应该更加努力地为国家服务。
我们都在战斗。我们到处张贴标语和海报:“头可以被打破,血可以流,土地不能失去!”“一寸山川,一寸鲜血,十万青年,十万军队”等等;我们经常高声唱爱国歌曲,如抗日战争时期衢州中学的《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松花江》、《校歌》:“三条大道在十字路口,九峰在梯子的顶端,山沟急水...即使世界正在肆虐,即使顽抗的敌人是凶猛的,学生们,提高他们的智力,承担责任,重建我们的国家。”
我们还在城镇广场举行了各种文化艺术活动,以宣传爱国主义和抗日。给我印象最深的是1941年10月的“双十节”演出。节目丰富多彩,有独唱和合唱、戏剧和歌剧,还有独幕剧《月亮升起》。《月亮升起》只有英文,没有中文,但是观众可以从演员精彩的表演中体会到英雄炽热的爱国情怀,并在表演结束时赢得热烈的掌声。
《月亮升起》的导演和演员是金庸。当时,他也被称为茶梁勇,一个天才的学者在曲中。早年,他在《东南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每当他从下京岩到上京岩去看望在简氏总部学习的妹妹查良·昆时,他经常看到一些同学指指点点地说:“这是金庸……”
爱国主义并不区分轻重缓急和出身。还有一个号手,他的专注,他的激情,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学校是分散的,当我们下课、起床、睡觉时,我们都在听号角声。一天十几次,简单机械,无聊。然而,号手陈师傅总是很守时。时间一到,他就大步走向学校大门,面向前方,手里拿着军号,双颊鼓起,吹出一声响亮悦耳的军号,震撼了心灵。一个人能以如此细致的注意力和高超的技巧做一件像吹小号这样的小事,这是一种境界,一种精神,一种对抗日战争事业的贡献。70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小号手挺直的胸膛、严肃的面孔和英姿飒爽的气度。
再见,石梁镇;再见,衢州中学。再见金庸。再见,陈师傅!1942年5月24日晚,在日军占领衢州的前一天晚上,我回到了我的家乡江山湖畔的钱村。
波洛:阳光下的邪恶
当我走到我们村子的门口时,我遇到了一些穿着黄色制服的国民党士兵,一些拄着拐杖,一些扎着绷带。村里到处都是伤病员,徐的祠堂成了临时医院。村子里的气氛有点沉重和紧张。天一黑,村民们就关上门,早早熄灯。
第二天早上,我父亲让我去见我的堂兄许明哲,听听他对情况的看法,看能不能为我找点事做。
许明哲是桂林黄埔军校第19届毕业生。上个月他父亲的葬礼后,他作为一名教师留在了学校,然后回到了湖边的家乡。葬礼结束前,浙赣战役爆发,不可能回到军校。为了谋生,他在小清湖的“大陆高中测试”中成为了一名教官。“大陆高科技”的全称是“杭州私立大陆高科技职业学校”,它是浙江工业大学的前身之一,因抗日战争而迁来江中。
许明哲告诉我,一个月前,他还和村民一起帮助了一名美军飞行员。1942年4月19日早上,他穿着戴孝,在他父亲的灵堂前烧香敬拜。邻居周冲进来,把他带到祠堂。当我跑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红头发、大鼻子、蓝眼睛的高个子外国人站在人群中,说徐马子,一个二流的家长工人,刚刚从大唐带回来。
许明哲英语很好。当被问到时,他是美国飞行员上尉·麦克勒。昨晚,他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随队轰炸了日本的东京、明谷坞等地,然后飞往浙江衢州机场。然而,由于中国采取了先发制人的行动,美国军方没有及时与中国取得联系。结果,轰炸机没有发现地面导航信号,也无法着陆。最后,他们耗尽燃料,不得不跳伞逃生。了解情况后,许明哲与鲍堆富、徐宝才、徐宝成兄弟一起,把美国飞行员送到清湖乡办公室。临走前,麦吉尔还吃了一碗周做的鸡蛋面。20世纪90年代,许明哲还写了一篇回忆往事的文章,发表在《江山日报》上。
许明哲没有想到村民们的正义行为后来招致了日寇的疯狂报复。六月中旬的一天,当天空是0+的时候,沉闷的飞机轰鸣,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爆炸。下午,站在他家门口,他看到中央军队向浦城撤退。一些堆积在湖边村庄集体仓库里的枪支和弹药被分发给勇敢的士兵,而其余的则被扔进水流中,以免被敌人拥有。
6月10日,日本鬼子入侵江山。6月16日,占领了清湖;6月17日中午,魔鬼的幻影出现在湖边村东的路上。人们跑向刘家栋山,那里树木高大,森林茂密,数千只白鹤栖息在那里。因为离湖边的小学很近,我小时候经常溜到那里去抓蝉和挖鸟巢,但我没想到有一天会再次成为我们的避难所。
71岁的夏大庆称自己身体虚弱,不能动弹,很幸运。他认为魔鬼不会为难像他这样的老人。所以当恶魔们进入他的大门时,他站起来,礼貌地微笑着让出了座位。魔鬼斜了他一眼,举起枪,扣动了扳机。老人掉进了血泊中...
还有一些人没有时间逃跑,或者行动迟缓,被魔鬼抓住,被虐待,被殴打,被虐待,被强奸,浑身是血。房子被火把照亮,到处都是滚滚浓烟...只有当太阳西去的时候,魔鬼们才从湖里出来。人们从山上的草丛中走出来,充满了悲伤的哭喊声、凌乱的脚步声、咬牙切齿的咒骂声、悲伤的忍不住的愤怒。
从6月17日到8月2日,这种恐怖和血腥的袭击至少进行了9次。最血腥、最恐怖的一次是在6月19日。
那天黎明前,窗外突然传来“嘣,嘣”的声音。我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口。我看见邻居徐玉友的妈妈牵着儿子的手。他的父亲提着一个绿色的大布包,慌慌张张地跑向刘家栋山。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加入了飞行。我跑过去喊道,“日本鬼子来了,快跑!……”在小区破旧的毛住宅的半路上,我看到他惊慌失措,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用手势阻止我们说:“前面有日本鬼子,跑进湖里……”
“湖里”曾经是一片水,但后来它变成了一片良田。现在米粒齐腰高了。跑到那里,却发现许多日本鬼子拿着枪早早地站在那里,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刺刀正对着手无寸铁的村民。
就这样,我们在徐的祠堂前被鬼子逼到了地上。在那里,我目睹了二叔被魔鬼拖到草地上,用一块大石头砸碎了他的头,使他痛苦不堪。看见许玉田脱光衣服被烧死。我看到28岁的许佩榆、31岁的徐宝基和38岁的徐宝光,他们被怀疑是国民党士兵,因为他们手上有厚厚的老茧。他们被推到粪坑,被刺刀刺伤。有30岁的徐顺邦、32岁的徐远勋和47岁的鲍被日本鬼子用步枪打死。58岁的徐茂祥和63岁的包岳也是被步枪打死的。
两个月前的今天,绰号“徐马子”的徐宝奇去了村里的南大坑挖黄泥。他找到并拯救了美国飞行员。他受到政府的表扬,几乎成了村里的“明星人物”。转眼间,这位勤劳、善良、忠诚、诚实的地主家长被无辜杀害,他的生命变成了坟墓,这让人很难过。
我很幸运。我当时18岁,瘦得像豆芽,只有15或16岁。我逃脱了恶魔的追杀。9岁的徐玉友很幸运。在母亲的建议下,她转身跑回家,躲在破旧黑暗的厨房里,厨房里堆满了柴火——却发现邻居徐爷爷和其他人躲在干草堆里。很快,魔鬼吱吱嘎嘎的皮鞋声从远到近把他们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谢天谢地,魔鬼没有进来搜查,他们逃走了。
这一天,包括徐玉友的父亲在内的100多名中青年男子被带走当搬运工。为此,他的老母亲和妻子哭得死去活来。从那以后,村民们在黎明前跑到山上,直到天黑才敢回家。许多人睡在户外的山里。这些日子真的很悲惨。
6月17日至8月2日,鬼子烧毁了钱虎村456栋房屋,杀害了27名无辜村民,其中包括2名80岁以上的老人,一名是刘伟文,另一名是吴福兴。一个被刺刀刺死,另一个被推进火里活活烧死。四名妇女在火灾中丧生。他们是69岁的徐爱兰、62岁的王、55岁的徐香诺和周四的妹妹。70年后,当我读《蓝色的血和仙雾》时,我又读了一遍他们的名字,我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悲痛和愤慨。
日本人撤出江山的第二年,我回到了衢州中学,1945年我在那里毕业,拿了一个三英尺高的讲台。我于1980年退休,当了30多年的人民教师。解放后,徐玉友考入江西上饶师范学校。后来,他响应国家号召,应征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雷达兵。转职后,他担任了市(县)区和乡镇人民武装部的负责人20多年。“如果我们落后了,我们就会被打败。如果我们强大,我们就会有和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历史悲剧的重演。”这是老共产党员徐玉友最深刻的经历和信念。
愤怒的火焰,不屈的灵魂
当我在家的时候,我最常去的地方是钱虎小学,那是我最熟悉和最友好的地方。在学校门口,写着“头可以被打破,血可以流,土地不能失去!”黑板上方有一个大标语,上面写着“拯救国家,永远不要忘记阅读,阅读时永远不要忘记热爱国家。”孩子们经常在老师的指导下大声唱爱国歌曲,尤其是《不要让敌人去江山》:
江山,这个可爱的家乡,
它是我们成长的摇篮。
有险峻的仙霞关,
美丽的江郎山...
兄弟姐妹们,起来,快起来!
通过真诚的团结和一致的努力,
以血肉之躯为城市防御而战,
不要让敌人来江山!
听起来很刺激。
6月16日上午,天空中传来日本飞机沉闷的轰鸣声,接着是震动地球的炸弹爆炸。学校被迫停课。下午,中央陆军第一队开始向浦城撤退。堆积在村集体仓库的枪支弹药被一个接一个地分发给村自卫队,其余的则被扔进水流中,以防敌人得到。
徐松根是我的邻居。他身材高大,身体强壮,据说曾在国民党中央军中担任连长。经过战斗和受伤,他嘴里的大金牙就是证明。回国后,他成了一名画家。他被选为钱虎村抗日自卫队的领导人,因为他懂一点军事知识。6月17日晚,日本鬼子横扫村后,许嵩根把一群年轻人叫到许祠堂,动情地对他们说,“你们有没有被鬼子烧毁的房子?你失去父母和妻子了吗?有大米或小麦被偷吗?日本鬼子日日夜夜压迫我们,一家人一家人团聚。如果我们不得不随波逐流,偷偷摸摸地生活,那真的比猪和狗还糟糕。我们要复仇!虽然我们的武器很差,但我们的血液是热的。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国鬼。起来,起来,起来,杀吧!”这些话让每个人都怒火中烧。随后,徐松根讨论了加强自卫队军事训练以保护村民安全的问题。
6月19日,日本军队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个湖。许嵩根迅速作出反应,利用敌人的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关闭的事实,他利用这个空隙冲破包围圈,撤退到五、六英里以外的松帽港。松帽岗是一座黄土小山,到处都是参天古树和树荫。据说土匪经常出没。徐松根他们只是选择了一个高地上坐下,看到一群日本鬼子在追赶他们,难民继续向大贤班方向来。许嵩根立即安排了埋伏。当魔鬼大摇大摆地走进山中高边低的码头时,到处都是枪声。前面的几个魔鬼倒在地上,其余的都在地上。许嵩根高兴地喊道:“看,日本军队真是没用!”他想鼓舞士气。
日本军队开始组织反击。一名军官用望远镜环顾四周,然后命令他的士兵用步枪和机枪射击。徐松根他们没有退缩,装弹、瞄准、射击。不幸的是,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了徐松根致命的地方,徐松根倒下了...
许嵩根去世后,被安葬在距松茂港不远的敖平铁山。青山有幸埋葬忠诚的骨头。为什么要埋葬马甲的尸体?31岁的徐松根没有后代,但在那几年,熟悉他的人经常来悼念他,表达他们的悲痛。我去过那里几次,我记得墓碑是用一块没有名字的普通蓝砖做的。这有什么关系?全村人仍然经常提到他。
一个人是一本书和一个宝库。2016年7月的一个早上,我和徐老师坐在门廊上,听着那些难忘的抗战记忆。一切都过去了,永远不会忘记。从这位淳朴而温柔的徐老师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一所学校、一个村庄甚至一个民族的影子,背负着屈辱,奋力前行。
敬礼,徐若哲先生!
赞曰
心脏有一个巨大的范围。
上帝知道风和雨。
文成震惊世界。
这也是一个历史和诗歌的问题。
较少波动
这篇文章的作者是王世良
浙江省江山中学教师
《晚上八点钟》特约作家
2019年“衢州书香引领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