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是丑陋的孤女,当朝太子却许她皇后之位


本故事已由作者:慕初心,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爱物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那白家姑娘丑的不像个人,可当她红衣猎猎,决绝跳入瓷窑的那一霎,却美成了他心口的一粒朱砂痣。

【壹】

六月艳阳天,白瓷撑着一把伞,去未央宫找楚承风的时候,恰巧碰到了贵妃慕长嫣。

她正从未央宫回来,坐在高高的步辇上往下一瞧,言语间藏不住的讽刺,“瓷器做的再漂亮又有何用,没了喜欢鉴赏的人,还不是一堆烂泥巴。”

白瓷撑着伞的手紧了紧,回头冷冷一笑,“那也总比联姻北胡又逃回来的慕贵妃好。”

“你……”慕长嫣气的涨红了脸,却还是强勾着笑,继续讽刺道,“皇后姐姐,再做不出鸳鸯瓷,你就等着阿风罚你吧。”

白瓷懒的再理她,快步向未央宫走去。

他的贴身太监恭恭敬敬行了礼,却在内殿门口拦住了她,“皇后娘娘,陛下正睡着呢,谁也不见。”

白瓷拔了头上一根金钗,塞到太监手中,也不顾那太监的阻止,扔了伞就强行推开殿门,闯了进去。

迎面飞来一个香薰炉,接着传来他的一声怒吼,“滚,扰朕清闲!”

香薰炉从白瓷额头处偏砸在地,散了满地的香灰,额角渐渐有血渗出来,流经左眉至右嘴角的那条长疤,淌过一半的阴阳脸,看起来可怖至极。

白瓷缄默不语,缓缓捡起香薰炉照着砸来的方向又砸了回去,语气平淡,“楚承风,我不会做鸳鸯瓷。”

贴身太监还在殿外守着,楚承风闷哼一声,抚了抚被香薰炉砸红的额角,长臂一伸,就将白瓷拉进了怀里。

附在她耳边,冷声道,“你胆子倒越发大了,嗯?不会做还是不愿做?”

鼻息间扑满了他的气息,白瓷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耳根微红,“这次,你又要怎么处置我?”

楚承风眉眼上挑,伸手擦了擦她额头流下的鲜血,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她嘴角的疤痕,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皇后失序,退居长赋宫,罢三月例银,三月内不得圣谕,不得出行。”

金银珠宝一箱又一箱从皇后寝宫抬去了长赋宫,金砖堆成的寝榻,金丝勾成的棉被,连睡觉白瓷都要抱着一堆的金银珠宝。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只觉得她市侩,贪婪,世俗,连心思都如脸一般丑陋不堪。

她出身卑微,打扮也世俗的很,每天必戴凤冠,凤冠上插满了金钗玉钗,每天必穿凤袍,凤袍上绣了大朵大朵金丝勾成的牡丹,虽贵气,却配上那张可怖的脸和浑身穷酸的气息,看起来庸俗又滑稽。

全宫的人都厌恶她,鄙夷她,哪怕是最低等的宫人都觉得她低贱卑微。

白瓷知道,他也厌恶她,若不是她,不是因为鸳鸯瓷,她不会遇到他,他也不会和他的青梅慕长嫣分开。她是丑陋的孤女,当朝太子却许她皇后之位。

风过窗棂,吹起寝榻边的金纱。

窗外月亮金黄金黄,白瓷抱了满榻的金银珠宝,一夜无眠。

【贰】

白瓷与楚承风相遇于平德十三年,瓷城定江江尾。

先祖皇帝本是一介布衣,偶然得了一只鸳鸯瓷瓶,不知与其皇后用了什么方法祭瓷,竟一路平步青云,最后成了皇帝。

所以,皇史中有这样一个传说,得鸳鸯瓷的人,只要找到祭瓷的方法,就可令江山永固,天下太平。

烟雨三月,楚承风奉皇命来瓷城寻鸳鸯瓷,同天,慕长嫣嫁去北胡。

慕长嫣与楚承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在一起一过就是数十年,她是丞相嫡女,哥哥又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被娇宠的惯了。

怎知北胡前来提亲,她一心想嫁楚承风,楚承风却在彼时奉了旨去瓷城寻鸳鸯瓷,青梅竹马就此别过,天各一方。

后来她再从北胡回来,却是逃回来的,没人知道她在北胡受了怎样的屈辱,满身伤痕,送去太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所以她甫一进宫,楚承风就封了她为贵妃,仅低白瓷一级。

因此,楚承风厌极了白瓷,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

黑云压城,转而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楚承风一行几百个侍卫还没上船入城,脚就先陷在了江头的泥潭里,怎么也动弹不得,侍卫嚎破了嗓门也不见一个瓷城人影。

嚎的久了,就那样吵到了芦苇里挖泥的白瓷,她被吵得烦了,站起身来,手中一把淤泥正打在了楚承风的脑门上。

那是怎样的一个少年啊……

他穿着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锦衣华服,他腰间挂的玉佩上雕刻了精致的暗龙纹,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清贵之气,立在脏污的泥潭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拂去头上的淤泥,目光里写满了不屑,转而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指了指白瓷手里铲泥的铲子道,“丑姑娘,想要这玉佩吗?拿你的铲子来交换。”

白瓷也不客气,欢欢喜喜收了玉佩,无视他眸中的鄙夷,将铲子递给了他。

他低头挖起陷在脚边的泥,四下一众侍卫看着她手里的玉佩开始惊呼,“殿下,这是储君玉佩,不可随意送人……”

他埋头挖泥不理,虚空中却无端多出一股肃杀之气,侍卫渐渐的不敢言语。

雨越下越大,突的一声“轰隆”巨响,定江决堤,江尾的水迅速冲往江头,不消片刻,就已及膝。

水渐渐漫上了腰间,白瓷看着紧锁着眉头的楚承风,轻轻一笑,“太子殿下,想离开泥潭吗?许我皇后之位我就帮你。”

她这般狮子大开口,引的一众侍卫都瞪大了眼愣愣看着她,却也不敢乱言语,只等着楚承风做决定。

楚承风挖泥的手微微一顿,抬头波澜不惊的看了眼白瓷,随即嘴角上扬,轻嗤,“痴人说梦。”

江水慢慢漫过他的胸膛,鼻尖……

无奈之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然而救他的方法却是他没气时,她渡给他……

楚承风相信自己这辈子最屈辱的一件事,莫过于屈服了个丑姑娘,还让那丑姑娘夺了初吻。

等到定江平静救出楚承风时,已是傍晚。

乌云依旧没有褪去,雨渐渐变小,两人相互搀扶着来到江尾,鼻子下的那张唇皆有些浮肿。

放眼望去,江尾下的瓷城沁在了水中,水面飘着好几栋散了架的房屋和大船,以及,大量的尸体。

曾经灯火通明的瓷城此刻一片昏暗,就这样被大水淹没,除了白瓷,除了黑云压城时去江头挖泥的白瓷。

楚承风回头向白瓷看去,却见她嘴角一弯,竟勾出一个笑来。

她土生土长的地方,瓷城,殁了,城中三千人也葬在水中。

可那丑姑娘,却莫名的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楚承风犹犹豫豫着将她拥入怀中,正想轻拍她的背安慰安慰她,却被她一口咬上了肩膀。

她伶牙俐齿的很,一口利牙越咬越重,尝了猩甜味也没撒口,楚承风敛着眉头,犹豫了好几次,但最终还是没推开她。

以至最后,肩口留了疤,心上也留了疤。

【叁】

七月炎炎,长赋宫的偏殿便是瓷窑,热火朝天中,白瓷捧了一个刚做好的玉瓷,一出来,就撞上了楚承风,扑了满鼻的酒香。

玉瓷就那样撞碎在地,又废了她一番心血。

他赤着脚,眼角是一抹醉了的微红,摇摇晃晃的抱起她就往内殿走,脚下踩着碎瓷片也浑然未觉。

步履蹒跚,几乎是将她甩到金砖榻上的,一覆上来,就开始手忙脚乱的解她头上的金钗和衣带,喃喃自语,“他们说朕没有子嗣,说你身份低贱,要朕废后改立阿嫣……”

年轻的帝王醉了酒微微一叹,语气里充满了无可奈何。

“可朕不甘啊,太后压着朕,慕丞相压着朕,让朕的贴身太监监视朕的一举一动,朝臣压着朕,要朕纳他们的女儿为妃,丑姑娘,朕该怎么办?”

白瓷拨开他的手,抱了满怀的金银珠宝缄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才道,“我困了,你走吧。”

屋外月光照进来,反复无常的帝王气呼呼下了金砖榻,来到一字排开堆着的玉瓷前,手一拂,二十来个的玉瓷碎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可榻上的丑姑娘依旧睡的安稳。

楚承风无奈,再次回到金砖榻,不惊扰白瓷,只是笑着看她,缓缓将她的榻下的金砖一一抽走。

抽到第五块时,白瓷终于装不了睡,坐起身就制止了他抽砖的手,眼中神情俨然像一个母亲护着孩子。

醉了的楚承风傻傻一笑,全然丢了之前的漠然,将她抱进怀里,食指摩挲着她脸上长长的疤,道,“你放心,储君玉佩在你那儿一天,朕就不会废你,君子一诺,快马一鞭。”

“好,君子一诺,快马一鞭。”白瓷轻点头,将金砖默默放回榻下,伸手就拿下了他绾发的紫玉冠,“毁了我那么多的玉瓷瓶,这个,算你赔我的。”

紫玉冠一取下,楚承风的缎发立时就散了,与她的纠缠在一起,铺了满榻。

窗外月亮正圆,银银月光照进来,睡满了内殿,白瓷与楚承风各怀心事和衣而眠,

却又有种无名的默契弥漫开来,谁都没说穿。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做他的皇后,他不需要一个对他政权毫无帮助的皇后。

晨风钻过轻薄的金纱帐,丝丝缕缕拂了进来,白瓷醒来,看向身侧,楚承风早已不见了人影。

覆手一摸,冰凉冰凉,比那金砖还凉,看样子,他很早之前就离开了她的寝殿。

她记得他走前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朕决定收网了,丑姑娘,要委屈你去天牢住两个月了,否则,定会波及到你。”

【肆】

天还是那样的热。

白瓷做好了第九个玉瓷欲放回内殿时,殿内却传来一阵阵玉瓷被砸碎的声音,清脆无比。

数十个太监在贵妃慕长嫣的命令下,正在砸她的玉瓷,搬她金砖榻上的金银珠宝,连那金纱帐都不放过。

“敢偷陛下的紫玉冠,皇后姐姐,你还真够贪的呀。”慕长嫣勾唇一笑,一伸手,就将白瓷抱着的玉瓷抽出摔在地上,高扬着下巴盛气凌人的看着她。

玉瓷碎了一地,金砖榻也被拆的凌乱不堪,白瓷压下心尖的怒气,冷冷一笑,“我和陛下同袍夫妻,他的即是我的,何来偷盗一说?”

此话像是戳到了慕长嫣的痛处,指甲狠狠嵌进手心里,“你不过一个低贱丑陋的孤女,有什么资格做他的皇后?你……”

“啪!”的一声脆响,慕长嫣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瓷一巴掌扇断。

遥远的记忆奔涌而来,划过脸上的长刀,众人的指点,厌恶的目光,过街老鼠般的逃窜……

白瓷狠狠盯着慕长嫣,仿佛她再提一个低贱之类的词,她会直接捡起碎瓷片狠狠划开她的脸,甚至,划破咽喉。

慕长嫣摸着脸颊怔了半晌,良久才反应过来,恨声道,“你个贱人!等本宫怀了孕,阿风废了你后,你必死!”

白瓷轻轻一笑,讽刺道,“呵,等你的阿风先肯碰你再说吧。”

“你!”慕长嫣狠狠剜她一眼,转身对着搬金砖的侍卫一挥手,侍卫立刻拥了上来,将白瓷团团压制住,不得动弹。

“将这偷紫玉冠的贼压进天牢,不得陛下圣谕,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慕长嫣低低一笑,“皇后姐姐,这可是陛下的旨意,他昨晚醉了酒,一醒来就不见了紫玉冠。该是让贼偷了去,哦,忘了说,昨晚陛下在我那儿睡下的。”

【伍】

白瓷终是被慕长嫣关进了天牢,长赋宫的一切都充了国库,她做好的玉瓷也被一一摔成碎片,当成垃圾扫了出去。

天牢里的日子分不清黑天白昼,蝇虫漫天,窗户钉的死死的,密不透风,她只能靠狱卒是否打呼噜还是赌钱谈话来辨别时间,来数已经过了多少天。

那段日子可真难熬啊,七月的天,她吃着残羹冷炙,睡在纷乱不堪的稻草上,手脚上皆锁了厚重的铁链,走起路来都困难。

她甚至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满是血腥的回忆。

她幼时便因一张阴阳脸遭父母嫌弃,随随便便就将她丢在了风雪里,她餐风饮露竟活了下来。

只是,每次出现在人们视线的时候,总有人聚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后来愈演愈烈,看见她就将她当成过街老鼠般,说她是祸灾,纷纷拿起棍棒赶她走。

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啊,白瓷将这个问题想了不尽百遍。

那年瓷城突发荒疫,朝廷的赈灾被中途官员给贪了,怎么也拨不到瓷城。

人人腹中饥寒,用树皮和野草填食。

白瓷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找到了一颗果树,她采了些野果,兴冲冲就去往曾经的家里,她偷偷回过家里,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母亲生了一个小弟弟,现如今,差不多快一岁了。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竹摇床,摇床里的小弟弟真可爱啊,不会怕她,不会用厌恶的目光看她,而是咬着手指好奇的瞧着她。

她将野果放在竹摇床里,这样想着,她要将那树上的所有果子都摘过来,放在弟弟的摇床里,这样,家里有了吃的,父母就不会不要她了,她就可以回到家里了。

可她一转身,迎面却砍过来一把长刀,从眉角划到嘴角,鲜血淋漓,血沁进眼里,视线顿时一片殷红,透过眼里红红的一层血幕,她看见她的母亲抱起了弟弟,和父亲站在一起,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她听他们说,不要报复弟弟,无论如何,弟弟还那么小……

她看着惊恐的他们,心中热血一寸寸凉了下去,幻想破灭,碎成了灰。

她开始明白,这世间的每个人都很现实,每个人没了谁就不一定会过的不好,每个人都可以被抛弃。

但是,如果有了银钱,世道又会怎样呢?

他们还会赶她走吗?还会厌恶她吗?还会因那张阴阳脸而嫌弃她吗?

恐怕不会……

她回到小摇床面前,在父母惊异的目光下狠心抱走了所有的野果,一颗也没留下。

她开始贪婪起来,她折了一把长木棍,守着那颗高高的果树,谁要果子,就要拿全部的家当来,才能换取一颗。

由此,人们厌极了她,荒疫一过,就在她那儿抢回了所有的家当。

一切又好似回到了从前,她依旧是那个过街老鼠,若非遇到了楚承风,只怕这样的日子远远没有尽头。

所以,瓷城城歿的时候她笑了,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陆】

等到从天牢里被放出的时候,已是两个月后,白瓷听狱卒谈论,慕长嫣有了身孕,大赦天下。

她这个偷了紫玉冠的贼才被放了出来。

群臣上谏,太后施压,贵妃怀孕,那人却依旧守着当初的承诺,没有废她。

她趴在他的寝榻上,任由他掀开结痂连着铁锈的衣物,一遍遍的擦拭伤口,一遍遍的涂抹药物。

有什么滴在了白瓷的伤口上,咸咸涩涩,浸的伤口生疼。

楚承风紧了紧她的手,声音有些微颤,他道,“男子薄情是真的,丑姑娘,你信吗?”

白瓷看到他头上的紫玉冠,牵扯出一抹笑,“信。”

他忽的又笑了,抚了抚她脸上的疤,“对呀,男子薄情是真的啊……

还记得幼时阿嫣最爱闹腾,一场宫宴才开场,她就不见了人影,每次都是我陪着她在宫中瞎逛,可如今,她从北胡回来后,心性大变,我好像也找不到那个陪她玩闹的少年了……”

“所以陛下是想将那个少年找回来?”

他轻轻一笑,“朕累了啊,丑姑娘,那个单纯爱闹腾的阿嫣找不到了,那个少年朕也不想找了,你入天牢的这两个月,朕拼尽全力铲除了慕相太后一党,幸好这两个月你在牢里,皇权纷争才没有牵扯到你。”

白瓷微微一笑,一转身,不顾伤口的疼痛就扑进了他怀里,他的心意,她明了。

可是,一转身的那瞬间,储君玉佩落了出来,碎的四分五裂。

她与他之间,远远隔着朝臣的一张张奏谏,隔着身份之差,隔着史官如刀的笔。

还有一份——负了慕长嫣的愧疚之感。

楚承风一点一点将她抱紧,恨不得揉进骨子里,仿佛这样就能掩了玉佩碎了的不安,他轻声道,“改日我再给你重雕一个。”

“好。”

可最后,她还是没等到他亲手雕的玉佩。

她缠绵病榻,一卧就是三个月,病情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糟,他寻尽良药也没有一味能治她的病。

这其中,慕长嫣还来过一次,借着给皇后姐姐探病的名头,再次狠狠讽刺了她一番。

五个月了,她的肚子已经很显了,一手撑着腰在宫女的服侍下小心翼翼坐到她榻前。

下巴高扬,看着不停咳嗽的她道了一句,“瓷器做的再漂亮又有何用?还不是一碰就碎!”

白瓷懒得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良久却又听她道,“阿风不需要一个对她政权毫无用处的丑后,历史上也不需要有这样一个低贱的皇后。

张太傅的小女,温婉达礼。楚将军的嫡女,英姿飒爽。李尚书家的次女,才名天下。这一个个的,哪个不比你美?哪个身份又不比你尊贵?而你,却只会做鸳鸯瓷,做了这么久,还杳无音讯,你要天下人茶饭后怎么嚼阿风的舌根子?”

她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便走了,剩白瓷人对着金纱帐发呆。

长长的夜似没有尽头,月亮还是那样的金黄圆满,白瓷抱了满怀的金银珠宝,缓缓阖眸,一个决定陡由心生。

她不曾帮过他什么,不如,做一个鸳鸯瓷给他吧。

【柒】

次日早晨,她卸了金钗银钗,凤冠也被取下,青丝飞扬,她着了一袭红衣,那是他还未登基时,她嫁他所穿的红袍,记得那时,他还揶揄的说她生生将一袭艳丽红衣穿的俗气至极。

所以,她想,她想再为他穿一次嫁衣。

漫漫冬雪中,她拖着残病的身体,进进出出在瓷窑里,衬着白雪,那一袭红衣似火,似乎要融了整个冬天的冷寂。

三个时辰一过,瓷瓶就烧制好了,她取出瓷瓶,正待取笔绘上鸳鸯面时,楚承风却出现了,身后还跟着慕长嫣。

白瓷眼皮也没抬一下,就那样取了笔绘好了鸳鸯面,再次将瓷器放进瓷窑里烤制。

白瓷弯起唇角,来到站在台阶上的慕长嫣面前,轻笑,“瓷器虽然一碰就碎,可它到底,经过了火的千锤百炼。”

说罢一推手,就将慕长嫣推下了台阶,“他不需要一个低贱的皇后,可他同样,也不需要慕家倒台了却依旧嚣张蛮横的贵妃慕长嫣!”

楚承风转身看向白瓷,眼神复杂,有惊异,有悲恸,还有,她许久都未重温的点点厌恶。

白瓷阖眸,淡淡一笑,时间掐算的刚刚好,楚承风反应不及,刚下去扶了跌下台阶的慕长嫣,白瓷就已纵身一跃,跳进了瓷窑。

那抹红衣决绝似血,容不得他伸手去抓,瓷窑里就溅起一阵火星,灼伤了他的手。

天地肃穆,一片风雪声,呜咽如泣。

台阶下的女子浑身浴血,染红了周身的一片白雪,前边的瓷窑噼里啪啦的响,火星一阵阵的往外蹿。

年轻的帝王立在风雪里,久久不语,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推了慕长嫣,为什么她跳了瓷窑。

雪花落满了肩头,过了良久他好像明白过来,跌坐在地,捧着一件未完工的玉佩,眼泪溃不成军。

他想,他曾经厌恶了她一年,此后,大概会厌恶她一辈子。

随着岁月沉淀,只增,再不会减。(作品名:《贪富丑后》)

点击屏幕右上【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更多精彩故事。

发表评论

电子邮件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