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勤恳踏实的人并不一定是一帆风顺,但是自有所得。
“安史之乱”后,偌大的大唐,竟渐渐现出一副乱象。幸得忠臣良将犹在,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郡王李适因挂得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头衔,被立为太子。在其登基之后,国号贞元,动遵礼法,信用文武,两税令行,南诏附唐,颇有一番中兴气象,江南路的流民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彼时扬州有一户穷苦人家,家中仅有一个男丁姓冯名骏,以帮人佣工为生,日子颇为清苦。冯骏为人木讷,不善言辞,但是干活踏实、毫不惜力,适逢天下逐渐安定,日子且能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在冯骏二十四岁那年,又讨得一户贫苦勤劳的人家的姑娘做媳妇,日子愈发有了奔头。但也正因如此,冯骏没少被里间的闲懒散汉嫉妒。
话说这年冬天,冯骏和往日一样,早早吃罢娘子煮的早饭,就去了集市找活做。这天生意不怎么样,冯骏等到直到快中午了,仍然是什么活计都没有。心里正想着,忽见集市中间最热闹那块围了一圈人。要搁平日,冯骏也懒得去凑这种热闹,可是这天,一来是没什么生意,二来是一个人站边上也是冷飕飕的,不耐这南方冬天的“魔法攻击”,冯骏也凑上去想要“抱团取暖”。
站在人群中间,果然是暖和了一些。冯骏个头高,所以虽然去的晚了,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人群的中间,是一个道士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边上放着一个一人高的背囊。道士说,凡是能上来举起背囊的,就能拿一文钱,要是愿意帮他背着去南京六合地界的,再得铜钱一千文。
这天也是确实没啥生意,集市里的人全都凑了过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二三十人上去试着举背囊,可是能举起来的,寥寥无几。冯骏见状,忍不住也上去一试,虽说是略微有些吃力,不过也勉强举了起来。道士就问他愿不愿意送这一趟货物。要知道这冬天,背着这等重物,没走一会儿就满身是汗,走不多远又得停下来休息,这时候风一吹,冷的人嗖嗖的,难怪一千文钱也没人愿意走这一趟。冯骏原本也想拿了这一文钱就走,可是看着道士风尘仆仆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就问,“请问道长这背囊装的是什么啊?”。道士说,里面都是些药材。冯骏虽说平日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最敬重大夫、老师,想了想便说,要我去也行,不过我得回家先问问娘子。道士便应到,那你去问问吧,我等你回来。说罢,竟不再让别人再试,说等冯骏回来。
见他如此,冯骏更是想要帮这一个忙,到家和媳妇一说,媳妇也说,看这道长是个好人,你就去吧。等冯骏回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了大半,只有几个散汉围着看热闹。冯骏看了看他们,转头过来,说,道长,我愿意接这个活计。道士说,好,那咱们走吧。不过银子我没带在身上,等到了六合,再把银钱给你可好。这时候边上的人群纷纷起哄,说这山高路远的,到时候不给咋办,而且这才太平多久,山中要是有盗贼流寇咋办。冯骏虽然言谈不多,但却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也不搭理边上这些人,扛起背囊就走。道士看到点点头,两人就这样出了城去。
待走到城外,道士说,我知道一条近路,不是官道,而是水道小路,你要是愿意,我们就走小路,更近一些,坐船你也能省些力气,到了地方呢,钱也不少你的。冯骏答应着。然后两人就出了官道,走走停停没多远,到了江边,水中停着一艘小船。
这时候要是换旁人呢,难免会犯嘀咕,这么一艘小船,真到了江中间,可不一个浪头过来就得晃荡半天啊。而冯骏却是个鲁直之人,俗话说就是想得比较少,脑子里肌肉比较多,啥也没说就跟着上了船。然后两人坐着船顺江而下,眨眼间就出了江口。这时候道士又说了,“小兄弟,这六合是在扬州城的上游,可是现在没有风啊,等下我用点小办法,好逆水行舟,你可别害怕啊。”冯骏说,“好”。然后就乖乖脸朝下趴平了在船舱里,说,“道长我不会游泳,您可别开太快啊。”道士点了点头,走出船舱,左手扬帆,右手掌楫,霎时间风声大作。冯骏趴在船舱里,虽然是啥也看不到,但是他能感受到这个速度的变化啊。感觉船就是先加速,后减速,根本没有匀速运动,大概过了三顿饭的功夫吧,船不动了。
道士说,“到地方了,出来吧。”出来一看,外面早已不是原先的江南场景,小船已然是停在一处渺渺平湖之中,周围则是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下得船来,问了岸上的渔民,他才知道这已经是庐山地界了。上了岸,冯骏暗想,“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然后也没多做休息,跟着道士就继续赶路。路上虽然是肩膀压的难受,脚底下也是发颤,但是冯骏一声不吭,就是闷头扛着东西跟紧道士赶路。道士虽然也不多说什么,但是每次到冯骏感觉真支持不住的时候,就停下休息一会儿。就这样走走停停,两人在山中走了两个多时辰。
眼瞅着太阳快落山了,道士身上似乎也是一点干粮没带,冯骏就说,“道长,我看天色要黑了,莫不如先暂且休息一下,我去设个陷阱打点野味吧。”道士说,“不碍事,再走走就快到了,到了地方在再作休息。”于是两人就继续赶路。
山里面太阳落得早,也就五点多钟吧,山道就变暗了,这时候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一处峭壁之前。哎呀,这前面却是没路了,冯骏想着。谁知道士却从地上捡起了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儿,然后用它敲了敲峭壁前的大石头——“咚咚咚、咚咚咚”,结果一点反应也没有。但是道士并未停下,继续接着敲。冯骏呢,因为之前在江上的事情,也知道道长是真的有本事的,所以也不出声,就老老实实在边上看着。“咚咚咚、咚咚咚”,敲了快有一百下吧,那大石竟然就一点声音都没有地分成了两半,更惊异的是,中间的细缝光滑无比,像是用一把剑分开的一样,整整齐齐。
大石头分开,中间走出一个小童子,见到道士笑开了花,口中说到,“师父您终于回来了,刚才小子在打盹儿,没有听到,还请师父原谅。”道士也是笑了笑,点了点头,就带着冯骏进到了峭壁里面。刚一进去呢,身后的石头就又静悄悄的合上了。
一行三人走在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似乎又是一座山,山路开始颇为陡峭,背着药材,冯骏也是颇感吃力,小童子几次想帮他一起背,但是都被冯骏拒绝了,理由是小娃娃背这么重的东西,容易不长个头。三人一路往下,走着走着,山路也是越走越平坦。终于,到了一个大石堂,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里面却亮堂的就和白天一样,地面也是干干净净,站在那儿,就觉得特别舒服,特别干净。这种干净呢,又不是那种空荡荡啥也没有的干净,而是一种家里家具都擦干净,但是东西又不多的感觉,人的心胸仿佛都开阔了一些。
大堂里面呢,又有大概四五十个道士,几人一聚,有下棋的,有投壶的,有戏占的,有读书的。见到三人都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一一打过招呼,也就一碗茶的功夫,道士这才转过头来,顾得上冯骏。
请冯骏把药材放到了库房之后,道士对小童子说,“可把小伙子累坏了,扎扎实实背了大半天,赶紧去拿些吃的过来。”小童子点头应命,带着冯骏到了吃饭的饭堂,端上来一碗胡麻饭、一碗汤。虽然看上去都是普普通通的农家菜,但是器具却是干干净净的瓷器碗。冯骏也是真的饿坏了,和道长、小童子道了谢,就坐下开始吃饭,吃了个干干净净,一丝儿都没浪费。那胡麻饭冯骏没吃出来味道,但是汤却十分好喝,喝着特别滑溜,还有特别的香气、滋味。总之,冯骏也是喝了个一滴不剩。说来也怪,平时冯骏的胃口是吃三碗饭都是少的,但这次,简简单单这么一汤一饭,冯骏却已是吃的非常饱足。
吃完之后,冯骏小坐了一会儿,道士过来了,说,“小伙子辛苦了,这么大老远送药材过来,一路上一点埋怨没有,真是不错,这是说好的一千文的工钱,你不要嫌少啊。”冯骏本来就是坐船来的,觉得自己力气出少了,再加上又吃了人家一顿饭,所以非常不好意思。不过见道长话说到这份上,又是特别诚恳,也就没有推辞,收下了铜钱,说,“谢谢道长。”然后道士又问说,“你家一共几口人啊?”冯骏说,“一个媳妇,三个娃,家里一共五口人”。道长点了点头,于是取出来一瓶丹药,说,“那这瓶丹药一并送给你吧,一家老小的,还愿意送我这么远,不容易。这丹药也没有什么非凡之处,就是顶饿,吃一个可以一百天不吃饭,你可得收好了,别一次吃多了。”冯骏知道道士不是凡人,连连告谢,收下丹药后,说“谢谢道长,家里还有妻儿,那我这就回去了。不过,来的时候是水路,道长能不能给我说下临近的官道怎么走啊?”道士没正面回答,只叫他跟着。
两人出了饭堂,走了一会,停在了一个乱石堆边。这一堆石头中,有一块石头,虽说是天然形成、没有打磨过的,但是形状却特别像一只大老虎,在靠近的时候,甚至都让人有一点怕怕的。道士对冯骏说,“小伙子,等会你就坐在这个石头上,蒙上眼睛,等听着边上没声音了,再把眼罩取下来啊。”说着,让小童子扶着冯骏上了石头。然后,小童子又捧过来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鞭子。
道士问,“坐稳了吗?”
冯骏想到来时候坐船的经历,赶紧又调整了下角度,抱紧了石老虎的脖子,“坐稳了,道长。”
道士说,“好。”然后拿起鞭子对着石老虎轻轻一鞭。“吼!”石老虎突然发出一声长啸,猛的跳了起来。幸亏之前冯骏抱得紧,不然这时候可能都要被吓得掉下来了。蒙着眼睛,啥也看不到,冯骏就感觉抱着的石老虎一动一动的,然后耳边风嗖嗖的刮,好像一步就能走好远一样。这一次比来的时候还要快,没过多久,冯骏感觉抱着的石老虎慢慢变硬了,然后也不动了。又等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确认没动静后,冯骏坐起来取下了眼罩。再一看,自己坐在一个普通的石头上,远处呢,都能看到扬州府的城墙。这会,两脚终于踩在了大地上,冯骏这才踏实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不光不会游泳,可能还有点恐高。
这时,终于一个人静静呆着,冯骏突然有点害怕了。回想一下,这半天虽然没发生几件事吧,但是一切都太新奇了,短短半天就像过了半年一样。人家都说“山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冯骏心想,自己这一回去,不会早已物是人非吧?
他心急火燎的回到家,见到媳妇,还没等开口呢,媳妇先说话了:“相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遇上啥情况了,道长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冯骏说:“娘子,今天是哪天啊?”
媳妇心想,相公平时是有些呆头呆脑,但也不傻,可今天怎么竟说傻话?于是点起蜡烛,应道,“相公,你中午不是说要和一个道长一起去六合运货物吗?现在是贞元三年,亥月初八。”冯骏这才一五一十把白天的经历都和媳妇说了一遍。然后借着蜡烛,冯骏取出了先前道长给的铜文,结果拿出来一看,铜钱全都变成了金子铸的钱币。
自此之后,冯骏就不再给人做佣工了,用着道长给的这一千金币,慢慢的置办了一些田地、庄园,做起了自耕农,种了东西就去扬州城里卖。同时呢,因为家里平时也是节俭惯了,有这么多钱,也花不掉,有时就拿着这些钱,去周济一下周围的邻居。
这一周济吧,就又整出来个事。冯骏有个邻居叫做陈福,见到冯骏能娶到一个好媳妇,又生了三个子女,原本就嫉妒的不行。这下看冯骏日子越过越好,甚至还有钱周济周围的人,人人都夸冯骏好,他就更是恨得牙痒痒。陈福虽说干活不行,但是脑子灵光,整天观察着冯骏一家人的生活,就总觉得哪儿不对。后来就被他发现了,这冯骏一家种地根本挣不出来他们家的那些花销啊,又是给乡里修学校、又是给孤寡老弱粮食的,根本就不够。然后他就觉得,这冯骏肯定有啥发财的路子,瞒着大家,可是左看、右看,又找不到啥问题——因为本来就没有啊。
恰好有这么一天,扬州城抓到了一伙儿强盗,这陈福就拉着附近的几个闲汉嚼舌头,说这冯骏突然这么有钱,肯定是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跟着我一起,我们把他给告了,就说他和这伙儿强盗都是一起的,然后把他家里藏的还没见光的钱财我们兄弟几个分了怎么样?不是一路人,不过一路桥,这几个人也是一丘之貉,原本就嫉妒冯骏,这下一拍即合。晚上,他们举着火把就闯到了冯骏的家里,把冯骏给绑到了官府,诬告冯骏是强盗。而且啊,还真的在冯骏家里搜罗出了一袋金币,几个人偷偷昧下了一部分,剩下的就诬称是冯骏帮强盗销赃获得的。
俗话说三人成虎啊,更何况这一袋金子取出来了,冯骏也是给不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冯骏说是之前干活一个道长给的,可是任谁都不相信,于是县令就先把冯骏给关押了起来,说要再审问审问这帮盗贼,查明真相。
原本呢,冯骏一起周围的邻居多少都受过他家的照顾,也都念着情,可是架不住这帮闲人懒汉四处制造诬陷信息,说这要是真有冤屈,怎么人还被县衙抓了呢?冯骏家里这头呢,媳妇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没了冯骏,就是一个母亲带着三个小孩,一下也是没了主意。
结果这天晚上,附近私塾的教书先生过来了,也没进屋子,就问冯骏媳妇:”现在这事都传开了,冯骏说你们家之前得了一笔钱,是一个道士给的,如何如何,是真的吗?“然后冯骏媳妇说,是真的啊,一五一十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私塾先生一听,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细节啥的也特别充足,再加上平时也和冯骏有交往,知道冯骏和他媳妇平日言行无虚,所以当下就信了大半。然后问说,“你说那个道长留了一瓶仙丹,还在不在?”冯骏媳妇说,“在呢,不过收到之后我们也是没打开看过,我取出来给您瞧瞧。”结果晚上拿着瓶子,刚从布包里取出来,就见那瓶子在大晚上的,发出一层淡淡的白光。私塾先生看见了,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物件,别说啥盗贼了,可能皇宫里都不一定有。于是,私塾先生就说,“见到这个瓶子,我是真相信这事了。我给你出个主意,我们扬州新任的节度使啊,叫杜亚广,平时对治理百姓啥的不上心,但是特别喜欢这种炼丹、成仙之类的事情,我把你这个事写一封信,托我在节度使帐下做幕僚的同学送进去,估计他一看这瓶丹药呢,就相信这个事了,然后你丈夫也就能放回来了。不过有件事说在前面,就是要是节度使知道了这件事,你这瓶丹药可能就保不住了。”冯骏媳妇心里着急,现在有了可能解决的门道,当下就说“都听先生安排”。
果然,节度使知道这事之后呢,第二天就兴冲冲的跑过来调查。那周围邻居也都听说了这事,闹哄哄的围了一圈。节度使见到瓶子,一下就信了大半,心想这瓶子我知道啊,就是书上写的专门装丹药的瓶子。但是他表面上呢,不动声色,说你把瓶子给我,我看看里面的丹药是不是真的就能吃了一颗能三个月不饿肚子。接过来瓶子呢,节度使肯定是不敢直接自己吃里面的药啊,就说你们去拉一只狗过来,试试药。然后呢,节度使就从瓶子里倒出了一颗丹药,放在手心。谁知这丹药刚一取出来,就金光大放,周围的吃瓜群众大白天的都看的惊呆了,结果就大家被晃眼的这么一下,节度使手里的金丹就不见了。再去看瓶子里,里面剩下的金丹也全都不见了。
这下好了,大家都相信冯骏是被冤枉的。而节度使看着到手的金丹没了,也是气啊,但是又没法拿冯骏撒气,于是怒火全都给放到了一帮冤枉冯骏的闲汉身上,然后里面陈福尤其惨,被打了个皮开肉绽,要不是冯骏拦着,估计能给打死。
发生了这事之后呢,杜节度使就更相信神仙这些事了,每天心思全在上面,又是念经,又是炼丹的,可是就这么轰轰烈烈的整了半辈子之后,终究还是啥也没炼出来,一事无成。
而冯骏被放回来之后呢,觉得这个钱财多了啊,也不太好,就更加乐善好施。因此和周围邻里关系都特别好,大家也都信任他,慢慢的除了卖自己家种的东西,也开始卖其他自己觉得质量好的东西,因为价格公道、质量过硬,生意很好。几十年过去,他居然就这样成了整个扬州城,甚至是江南路的大商人,富甲一方,两个儿子,也是当官的当官、做生意的做生意。冯骏也从小伙子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爷。
到了冯老爷子九十九岁那年,有一天,他就把自家的后辈全叫了过来。看着站了一屋子的儿孙,冯老爷子说,“孩儿们,我小时候听村里的教书先生说过一句话,说鸟儿们为了躲过敌人,把巢修的特别特别高,鱼儿们为了躲过敌人,把巢修的特别特别深。可是最后,许多鸟儿、鱼儿还是被人抓过来做成食物,这都是因为一点点鱼饵啊。我现在能无疾而终,非常幸运。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之前跟着道长,在深山中听到的那几句读书声,当时可想留在那里学学问了,可是心里想着妻子孩子,赶紧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呢,我做了好多好多事,虽然对周围的人有帮助,但是年龄也大了,慢慢想看点啥、学点啥都记不住了,也就渐渐也就提不起兴趣读书了。现在我的时日不多了,但是我很知足,也很幸福。你们以后除了能够多做善事,也要好好读书啊。”
当晚,冯骏老爷子和夫人双双无疾而终,据说有人晚上见到白鹤升空而去。
故事到这里就要结束了。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道长要雇人运送药材,不用法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