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冉筠刚到餐厅就接到妈妈的电话。
电话里，嘱咐着她待会儿相亲的注意事宜。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电话了，冉筠被念叨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相亲，您就别操心了。”
她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朝包间走去，临进门前又看了眼时间，六点钟整刚刚好，听说对方已经到了，她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职业微笑。
敲门，推开，一气呵成，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
“何……何寻？”
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人的轮廓逐渐清晰。
虽然时隔经年，可他容颜未改，除了棱角间多了几分果毅，再无其他。
冉筠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更不知道他几时回的国，心头霎时间千回百转，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竟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在这儿？”
还是对方先反应过来，好看的眉头挑起，看着她。
而冉筠又何尝不是满腹迷惑，心说难道是自己走错了包间？
为了确认她又退到门口看了一眼，确实没错。
她更懵了……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要是她没有记错，今天跟她相亲的是一位赵姓医生……
“赵彧有事，让我替他来。”
见她依旧满脸不解，他又补充道：“赵彧是我表弟。”
冉筠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说这是什么狗血剧情，相亲还有代替一说，而对方还是她的前男友。
想到这儿，她又朝里面看了一眼，旋即转身，然而下一刻，身后的声音却再度响起，“既然来了，吃个饭再走。”
他说话的语气还跟从前一样，一副说一不二的架势。
冉筠有片刻的怔忪，却也只是一瞬，随即就挺直了后背。
用余光瞥向他，她保持着微笑，“不必了何先生，既然跟我见面的人没来，那我就先告辞了。”
高跟鞋的声音响彻在长长的走廊，可没几声又停下来。
冉筠重新回到门口，看着依旧保持着原来姿势的男人，“对了，帮我转告一下赵医生，如果没有相亲的意思，麻烦提前说明，也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冉筠扔下这句话就走了，一直到声音消失在耳边何寻才收回视线。
不同于方才的镇定自若，他的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看着包间的门随着风微微晃动，久久回不过神。
2
回去的路上冉筠接到母亲的电话，问她相亲的情况，她直接把对方爽约一事跟妈妈说了。
当然了，隐去了跟何寻相关的，只说是别人替赵彧去的。
冉母一听就恼了，一边说着去找介绍人问问一边安抚着女儿。
冉筠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看着昏黄的路灯映着两侧斑驳的路影，莫名感觉有些凉。
介绍人第二天就给回信儿了，说赵医生临时有事，就让他表哥替他去了。
冉母一边念叨着介绍人不靠谱赵彧不靠谱，一边问：“对了，听说他表哥也挺不错的，还是海归，你没跟人聊聊？”
冉筠原本就因为见到了何寻而心烦意乱，一听这话立刻就恼了，扔下一句“没有”就挂断了电话。
油门被她踩得用力，像是要发泄什么。
冉筠在一家医药公司上班，做医药代表。
他们公司有两个办公地点，一个是郊区总部制药厂那边的，还有一个就是市区的这间租用的办公室。
方便起见，平时冉筠他们一般都是在这边办公，去见客户比较方便。
冉筠像往常一样下了电梯，视线却被对面办公室敞开着的大门吸引。
这间办公室什么时候租出去了？要是没记错，之前一直空着来着。
她心里想着，正在这时有几个人抬着门牌从里面出来。
看到为首指挥的人时冉筠一愣，再看门牌上的字——“何寻法律事务所”。
冉筠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说这真是冤家路窄，赶紧想装得若无其事地离开，可是何寻已经看到了她。
他这么说着，冉筠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一想到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只感觉一阵闹心。
冉筠最近在跟进一家医药销售连锁的合作。
坐到座位上她调整了许久才进入了工作状态。
拿起电话给立健药品的负责人周寒的秘书室去了个电话，预约了见面的时间，她才从公司出来。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去买了杯咖啡才朝立健总部赶过去，到的时候比约定的十一点还早了些。
她在车上坐了会儿才进去，却没想到周寒的办公室还有另外一人。
她看着何寻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在心里头忍不住嘀咕，怎么又是他？
3
何寻是周寒在英国时候的校友。
听周寒介绍才知道，他已经聘请周寒为立健的法务顾问。
冉筠对他们之间的事没什么兴趣，只是把自己公司的合作意向做了详细说明。
在此期间何寻一直在一旁听着，等到她停下来后，他忽然问：“你们公司的合作企业都有哪些？”
冉筠愣了愣，就见周寒也看了过来，她赶紧一一介绍，周寒静静听着，末了，道：“我觉得还不错，不过需要听听股东的意见，这样吧，下周的股东会，你带着资料再来一趟。”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希望，冉筠赶紧说“好”，又聊了一会儿，方才从他的办公室出来。
看了眼跟上来的何寻，“还有什么指教吗何律师？”
冷嘲热讽的语气，何寻却并不在意，面带着微笑看着她，“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冉筠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样一番话，面对前女友，竟能如此云淡风轻。
要知道，每次见到他，她的心情都要起伏好一阵子。
冉筠皱了皱眉，“不必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看着她满脸写着生人勿近，何寻又是一笑，“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怎么脾气变得这么大了？”
他还有脸提起从前？
冉筠愣了愣，随即脸色一沉，拿眼瞪着他，“我的脾气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会不会管得太宽了些！”
何寻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正好这时电梯在一楼停下。
门开的瞬间，冉筠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何寻皱眉，若有所思。
立健的股东会是每周三。
冉筠按着周寒的意思做了汇报之后，就是回去等通知。
按照经验来说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冉筠甚至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却没想到周五下班前就接到了电话。
“方便的话把合同发过来，让法务申一下。”
冉筠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立刻就按着对方提供的邮件地址发了电子版的合同过去，看着屏幕显示发送成功，她忍不住挥了挥拳头。
接到何寻的电话是周末。
冉筠正跟好友司蓉在逛街，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拿到耳边，礼貌地说了声“你好”，然后就听到何寻的声音，“关于合同，有几个条款需要修改，方便的话来趟我的办公室？”
冉筠愣了愣，随即看向司蓉，迟疑了一下，“周一上班可以吗？我现在有事。”
“那你忙完了再过来。”说着，又补充道：“我下周出差，怕耽误你的事。”
冉筠一听就急了，“那你等我会儿。”
她挂了电话，把情况对司蓉说了一下，虽然很对不起她，可是工作要紧。
司蓉有些扫兴，“不能上班再说嘛！”
冉筠歉意地笑了笑，“何寻说他下个礼拜要出差。”
那个名字令司蓉一愣，甚至忘了抱怨，看着冉筠，近乎于自言自语地低喃，“何寻学长回来了？”
4
冉筠到的时候何寻正临窗而坐闭目养神。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比想象中要大，却很空。
她环视一圈，走过去，“何律师。”
何寻张开眼。
在看到她的瞬间笑了下，“这么快？”
几天不见，他看起来十分疲惫，冉筠愣了愣，“你生病了？”
何寻摇了摇头，揉着太阳穴起身。
见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何寻又是一笑，“只是没休息好，不要紧。”
他打开电脑，把合同需要修改的条款一一告诉她。
合同的事冉筠不能随意做主，她赶紧记下以备上班后汇报，等到记好之后，才发现他的脸色更差了。
“你真没事吧？”
她收起纸笔，担心地问。
何寻摇了摇头，“还好，放心吧。”
冉筠没再说什么，眼见着再没什么事，于是拎着包起身，何寻见状赶紧拉住她。
“坐会儿吧，来都来了。”
那次乌龙相亲他也是这么说的，当时冉筠想都没想就走了，可是这会儿看着他极其难看的脸色，她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何寻烧了水泡了茶，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突如其来的安静令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冉筠端起茶杯，却并没有喝，指尖在茶杯外侧来回地摩挲着，许久……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是重逢之后两人第一次独处一室，大概是看他不太舒服，冉筠难得收起了浑身的刺。
听他这么问，垂了垂眼皮，“挺好的，你呢？”
“我也是。”
又是一阵沉默。
分手后重逢的男女，似乎真的没有合适的话题。
就在冉筠以为他们要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时候，他忽然又说：“筠筠，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
5
冉筠和何寻的故事很老套，两个系的篮球赛，她被何寻的球打中，送到医务室的那一刻，他们的故事也开始了。
只是年少时候的爱情总有波折，大三那年，他要出国深造，她一气之下提出分开。
有人说，能够分开的都是因为不够爱，可冉筠觉得，他们并不是。
因为分手后没多久她就想通了，在他走的前一天，她坐了好几个钟头的火车去了他家。
她要告诉他，只要他说一句爱她，说一句会为了她回来，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等他。
可她却看到了他跟一个女孩子有说有笑一起进了他家的情形……
后来冉筠也会想，也许那个女孩子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可若真的如此，他又怎么会就那么走了，从此再无音讯？
再见到何寻是半个月后，当两方的法务终于沟通好合同细节之后，冉筠总算是松了口气。
签订合同那天法务的同事跟她一起过去立健，而她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何寻。
跟上次相比，他的脸色好多了，精神也不错。
朝冉筠笑着，“恭喜你啊。”
冉筠虽然见到他后有些不自在，却知道这次能够这么顺利跟他脱不了关系，于是诚挚地道谢，“谢谢你，何律师。”
周寒提议一起吃个饭，就算他不说冉筠也这么打算，立刻就点了点头。
周寒让秘书订了餐厅，三个人一道前往。
落座后，何寻来了个电话，他去外面接完，回来的时候周寒跟冉筠正聊得热络。
“你回来得正好，我刚听说冉筠也还没有男朋友，要不你俩凑凑？”
突如其来的话令冉筠一赧，这时何寻已经挨着她坐下，听了这话一笑，随即道：“你这是要转行做婚介？”
周寒大笑，却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又转向冉筠，“你觉得如何？”
冉筠勉强扯起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镇定自若一些，看着周寒，“何律师年轻有为，我怎么高攀得起呢，周总净爱开玩笑。”
她直接以敬酒来堵住周寒的嘴，做销售几年，她的酒量练得不错。
周寒是个聪明人，看出了她神情的不自在，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从餐厅出来已经过了十点钟。
喝了酒不能开车，冉筠叫了代驾，上车后才发现何寻不知何时坐到了后面。
见她一脸茫然，他扬了扬下巴，“师哥让我把你送回家。”
周寒的车停在一旁，车窗落下，他朝他们的方向摆了摆手。
冉筠迟疑了下挤出一个微笑，没再说什么。
6
她家离得不算太近。
喝了酒的缘故，冉筠的头有些沉，上车后就歪着头靠在了那里。
等到半个多钟头后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手也抓着他的衣服。
冉筠明显愣住，随即猛地坐直了身体。
尴尬的将头发别到耳后，“不……不好意思。”
何寻笑了笑，这时司机找到停车位把车停好，冉筠从手机上做了确认，这才从车上下来。
“麻烦你送我回来，多谢了。”
她把外套穿上，这才跟何寻过去等电梯上楼。
睡了一觉，酒劲儿退了大半，她打了个哈欠，就听他问：“我那天说的，你没有什么要答复我的吗？”
冉筠眨了眨眼。
何寻被她迟钝的模样逗乐，伸手帮她将衣服整理好，这才道：“我说我一直想你。”
冉筠总算是回过神了。
心中泛了丝涟漪，却很快被她压下，她目光平和地看着他，“别开玩笑了何律师。”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得都是真的，筠筠，相信我。”
若说工作的原因令她不得不暂且压下对他的怨恨，那么他的坚持又让她忍无可忍。
她再一次沉下脸，看向他的视线也冷了下去，“一直想我？”她皱起眉，“那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也不联系我？”
“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的号码换了。”
“那你可以想办法啊，只要想联系，总有办法！”
“我想办法了，可是司蓉说你讨厌我，让我不要打扰你……”
这话令冉筠愣住，猛地想起那天司蓉听说何寻回来之后的表情，她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司蓉喜欢何寻，那是冉筠无意中发现的。
那时候还没有微信，社交软件仅限于QQ。
有一次两人一起上网时她看到司蓉给何寻的备注，名字后面加了个心，当时她就察觉不对劲了。
不过冉筠只当作不知道，何寻走后更是没人再提，却没想到中间还有那么一出。
怪司蓉吗？大概吧，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换手机号码的是自己，清除一切社交软件的也是自己，司蓉也不过是没有给他联系方式，说到底他们会错过这么些年，也是天意使然吧。
接到司蓉电话是次日中午。
电话里，她似乎很犹豫，直到冉筠率先提起。
她大概没想到冉筠这么快就知道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连连地说着对不起，甚至还有了哭腔。
7
当何寻提出一起回学校走走的时候，冉筠有些犹豫。
自从得知了那件事后，她的感觉一直很奇怪。
一方面因为他那天的话而胡思乱想，一方面又劝诫自己，就算有误会，可当年他不顾一切出国却是真的，两人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也是真的。
说白了，五年的时间，两人都变了许多，早已不似当年……
犹豫了又犹豫，她到底没有赴约，只是给他发了个消息，“我有事不能去，抱歉。”
其实说白了，对于何寻，她到底没能完全放下，否则也不至于不知怎么面对。
尤其是当他步步示好的时候，她极度害怕，怕会重蹈覆辙。
周一冉筠去了趟总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
桌上放着一个信封，还有何寻的署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
两张演唱会的门票，还有一张字条，“周五晚上，不见不散。”
是刘若英的演唱会门票，冉筠从上学的时候就极喜欢她，没想到他还记得。
心里多少有些触动，可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趁中午休息的时间她敲开了何寻的门，把门票还给他的时候，她明显看到了他沉下来的脸色。
“筠筠，你真的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我若不是还爱你，也不会回到烟城。”
是啊，他原本可以留在英国的，甚至可以回到老家，却都没有。
回国之后，他直接来到了烟城。
说不感动是假的，冉筠心里千回百转，却依旧没有接他递过来的门票。
她直视着他的双眼，“何寻，我需要好好想想。”
冉筠承认，她很懦弱。
跟何寻分手的这些年，她的身边不是没有优秀的男生，可每每在就差一步的时候她都会退缩。
也许是那段感情的结果让她过于耿耿于怀，以至于以后的感情也都会格外的小心谨慎。
她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可是相爱又分开的感觉，比从未拥有还令人难以接受。
这一晚冉筠失眠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以前的事。
第二天起来还是头昏脑涨，她吃了片止疼药才去了公司，刚下电梯，就被一阵哭闹声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是几个人围在何寻的律所外，而居于中间的是眉头紧锁的何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情形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她刚要过去，就见其中一人朝何寻扑了过去。
何寻不防摔倒在地，手也被门上的锁给划了一下，顿时有血流了出来。
冉筠一愣，随即冲了过去。
8
何寻接了个案子，是关于强制拆迁的。
而来的这些，是牵扯其中的人。
保安来了才把他们赶走，看着手背还渗着血的何寻，冉筠皱了皱眉，去楼下买了消毒的和创可贴。
伤口倒没有多深，可长度占了半个手背。
清理的过程中，何寻一直倒吸凉气，不用看也知道很疼，冉筠只能轻轻地安抚着，“马上就好了。”
她又帮他消了毒，贴上创可贴后才算完，看着还多少渗着血的伤口，冉筠道：“今天尽量别碰水了，待会儿不行再换一次创可贴，等到不流血就差不多了。”
何寻说好，冉筠这才松了口气，又想起刚才的人，“他们不会再来了吧？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小心点啊。”
忧心忡忡的样子引得何寻一笑，拿眼看着她，“担心我？”
冉筠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露了情绪，赶紧装得若无其事，还瞪了他一眼，“少臭美了，我只是担心他们来会影响我们公司，毕竟你的事务所跟我们公司对门。”
她这么说着，才想起已经过了打卡时间，拿着包冲出去的时候，她听何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说：“放心吧，那些人只是想吓唬吓唬我，好让我不接这个案子，没事的。”
冉筠脚步一顿，随即松了口气。
是啊，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有她想的那么可怕。更何况何寻还是律师，那些人唬唬人就得了，应该真不敢做什么。
晚上她准备回趟爸妈家，有段日子没回去吃饭，二老已经表示不满了。
经过负一停车场的时候却被一阵油漆味道呛得不行，而当她看到何寻的车上写满红字之后，更是一愣。
“是那些人做的？”
何寻点了点头。
刚才他已经找监控看过了，是他们没错。
冉筠立刻就拿出手机报警，又让何寻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等到一切处理完后，已经是一个多钟头后的事。
他的车要送修，显然没法开了，冉筠只好问了他家的住址，把他送了回去。
到了他家楼下，她看着他下车，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
“饿不饿？”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冉筠一愣，错愕间他已经拉开了车门，找了个地方把她的车停下，然后拉着冉筠进了楼道。
9
何寻住的是单人公寓。
在国外这些年他多少有些积蓄，可国内的房价来说，却到底也只够买个小公寓。
这是冉筠第一次来他的住处，倒是意料之外的干净整洁，拿了双一次性拖鞋递给她，“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冉筠点了点头，趁着他去洗手的工夫参观了下他的公寓，视线却被书桌上的老照片吸引。
那是那年他们系夺得篮球赛冠军时的合影，她还记得当时他一把把她拉到前面，快门按下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羡慕的尖叫声……
“吃面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冉筠回头，就叫他系着围裙出来站在身后。
见她拿着相框一愣，随即道：“那张照片我一直带着，总觉得你笑得特别好看。”
冉筠不知道他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这些年，她甚至都尝试过想接触别的男人，那他呢？在民风更加开放的国外，她不信他会为她死守。
她想着，话也问出口了。
何寻先是一愣，随即就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看着她吃痛捂住，他道：“我忙着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
“真的？”
“当然。”
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他又瞥了她一眼，“毕竟我可不像某些人，忙着相亲。”
冉筠立刻缩了缩脖子，在这件事上，她辩无可辩，只能推着他，“快去做饭吧，我要饿死了。”
何寻转身进了厨房，冉筠才把相框重新放到了书桌上，看着相片上的他们，稚嫩又青涩的脸庞，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冉筠答应何寻重新在一起是一个礼拜后。
而她也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司蓉。
并非炫耀什么，只是为了让司蓉不再愧疚。
是啊，她在两年前已经结婚了，对方是她的顶头上司，婚后的感情很好。
也正因为如此，在触及从前做的那件事时，她才会格外慌乱。
她啊，也只是因为年少的喜欢罢了，才会一念之差，可是那又怎样呢？有缘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走到一起，无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