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洲的丈夫吴江于1998年失踪。
他们经营一家豆腐店。那天早上,吴江从抽屉里拿出一些钱,说他们要去乡下收集一批储备大豆。
因为前几天两人吵了一架,周溯故意不理他,吴江没有回头就出门了。
结果,这次散步没有回来。
两天前,苏洲以为吴江只是出去玩玩。平时,吴江也经常在乡下过夜收集大豆,她并不在意。
再说,她也不想宠坏吴江,否则她将来会如何生活?
但又过了两天,吴江还是不见踪影,周溯惊慌失措。
她先去了收集大豆的镇上打听,那里的人说吴江从未去过那里。她走到街上找到她熟悉的朋友,问他们。他们都像摇铃一样摇头。
亲戚和邻居也跑来跑去,仍然没有消息。
吴江不禁想到了最坏的情况。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她从头到尾看了每一集,然后松了一口气。社会是和平的,没有发生恶性事件。
她安慰自己说她会没事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于是凶油烹心又苦了一天,周溯快疯了,她再也不敢等了,赶紧到派出所报警。
警察询问了情况,立案,让她回去等消息。
苏洲漂泊了三天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她迷迷糊糊地走回家。太阳升起来了,她正在散步。突然,她的眼睛变黑了,她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里,手里拿着液体。医生告诉她,这是由于怀孕初期的担心和疲劳造成的昏厥和昏睡,应该多注意休息。
苏洲很长时间没有反应,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连几天积累着担忧、恐惧和担忧。这时,华颂的热泪像洪水一样倾泻而下。
哭过之后,周溯又觉得有点开心了。她和吴江结婚七八年了,没有孩子。她去医院检查了一遍。每次她都说这很正常,但她就是不能怀孕。
苏洲对生孩子的问题早就不感兴趣了,但是谁会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孩子。
2
从医院回来后,周溯在豆腐店前贴了一张招聘广告。
不管吴江发生了什么,她必须尽快让豆腐店恢复正常。她需要一个勤奋的助手来帮她提豆腐包、送豆腐和搬运大豆。
因为她有了孩子,就像她怀上了世界上所有的希望,对最糟糕的生活的希望。
苏洲没想到第一个来试用的人是萧劳。
萧劳是吴江的朋友,比他们大几岁。
那时候,周溯的家人不同意周溯和吴江在一起。他们认为吴江的家庭很穷,没有房子,没有土地,还有一个生病的寡母。
周素馨一横,他问吴江,敢不敢跟她跑。
吴江犹豫了一会儿,半夜从家里偷了100元钱。两个刚满20岁的年轻人手拉手,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萧劳。
萧劳是吴江的老熟人。
苏洲现在记得,在那列火车上,整个车厢都充满了强烈而诱人的方便面味道。吴江只用剩下的钱给她买了一桶。她不忍心独自吃它。她强迫你咬我,一路吃。最后,一滴汤也没有剩下。
当他们到达时,他们占据了萧劳租来的房子一周,然后才开始考虑生存。
萧劳还帮助他们找到了工作和房子。后来,他存了一些钱,开了一家豆腐店。当事情发生时,萧劳也站在最前列。
吴江失踪后,萧劳带着苏洲去其他朋友家找了一圈。
从最后一个家庭出来后,周溯忍不住坐在路边哭了起来。萧劳也坐在她旁边,忧郁地盯着远处的树,说:“周溯,你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苏洲没有回答。她不能放弃任何人,所以她没有再联系萧劳。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现在他主动上门了。
周溯看着非常熟悉豆腐房的萧劳,忍不住问他,“萧劳,你真的不需要这样帮我。很遗憾你失业了。这是不必要的。”
苏洲知道萧劳已经在购物中心做了多年的保安,他的正直一直赢得了老板的信任。
老肖头也不抬地说:“我以前是保安。我的老板出事了,保安被解散了。两年前我不是提供了一个小房子,现在我的抵押贷款每个月都还。我担心我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一听说你被录用了,就来找你。”
苏洲的心微微颤抖,就像从锅里拿出来的豆腐。虽然它是以大豆的名字命名的,但在那一刻,它的硬度开始下降,变得洁白、柔软、新鲜和温暖。
萧劳只是呆在豆腐店。
3
三个月后,周溯的肚子明显变大了。她主动提出教萧劳一些盐水。
老萧怔了一下,说道,“这不合适。这都是你家人的手艺。”
周溯摸了摸他圆圆的肚子,说道,“怎么了?过了一会儿,我怀孕了。我们不能开这家豆腐店吗?”
萧劳没有再说话。他跟着苏洲进了豆腐房,看着苏洲一点一点地加入盐水,搅拌,等待,加入,搅拌,等等。豆子像魔法一样慢慢凝固。
萧劳惊讶,这么简单?周溯笑着说,这很简单。萧劳说,我以为你有一些独特的秘密。
苏洲说还有秘密,只有两个。一是不要弄虚作假,从收集大豆开始,用好豆、好水,用足力气。第二是不耐烦、坚定、认真和耐心。
说完,周溯不禁又想起了吴江。事实上,这种盐水工艺不是没有教过他,但他太急切了,急于赚大钱,急于成就大事,他无法在这个小小的豆腐房里平静下来。
普通人凡事都有运气,豆腐是,人也是。
萧劳若有所思,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和苏洲的眼睛碰撞在一起,互相凝视着,但互相躲闪着,互相理解着,似乎粘在了一起。
几个月后,苏洲生了一个女儿。老萧喜出望外,对每个人都赞不绝口,好像女儿是他的一样。
有些人取笑他,萧劳。不管怎样,苏洲的丈夫已经走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不一起住呢?
萧劳严肃地看着:“你在说什么?”
然后,摇摇头,转身离开。
苏洲出院时,是个寒冷的冬天,寒风刺骨,刮了一整夜。小女孩哭了一整夜。萧劳早上来看,却知道木炭火在半夜熄灭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他留下来照顾自己不方便。他把苏洲和她的母亲带到他温暖的小房子里。他自己搬到了豆腐房的小院子里,经常在午夜的清晨做豆腐,这样也节省了来回奔波的时间。
为了女儿,苏洲没有表现出任何做作,留了下来。这个住宅是三年的。在这三年里,女儿有一个带着编织角的小女孩,萧劳把它握在手中。
然而,吴江从未被发现。
在萧劳的管理下,豆腐店变得越来越大。他们雇佣了更多的工人,增加了更多的设备,扩大了工厂。他们正全力以赴。但是即使豆腐卖得更多,萧劳也从来没有点过一壶豆腐,因为他很着急。
苏洲非常满意。她觉得这次她没有看错。萧劳一直是这样一个坚定的人。
生活充满了动力,朝着好的方向前进,就在他们将要忘记过去的时候。
吴江回来了。
失踪三年后,他突然站在萧劳面前。
4
吴江在豆腐房门口站岗,扯着萧劳的胳膊跟他算帐。
旁观者包围了他几次。他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萧劳,说萧劳骗了苏洲,生了私生子,说萧劳占了他的豆腐房。
萧劳脸红了一阵子,很久没有反驳了。
然而,苏洲突然来了。她穿过人群冲向吴江,响亮地举起了手。她的眼睛是红色的,但没有眼泪。
吴江见到周溯后,他的傲慢消失了。他开始抱怨过去三年的冤屈。三年前,在与周溯争吵之后,他去收集大豆。偶然地,人们说广州可以赚很多钱。想了一会儿,他觉得呆在这个简陋的地方做豆腐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他跟着那个人去了广州。
他想等她出人头地后再告诉苏洲,然后去接她过好日子。
然而,广州的钱也不太好。他遭受了很多痛苦,并且羞于与苏洲联系。他也一直害怕回来。直到最近,当他在一家酒店兼职工作时,他碰巧遇到一个老乡,他告诉他周溯和萧劳在一起,并且有一个女儿。
直到那时,他才惊慌失措地赶回来。
吴江流着眼泪和鼻涕哭了。他说,“苏洲,我出去为你工作。我希望你过上好日子。我不必看着破豆腐房,也不必早起摸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让我们玩小游戏,难道你忘了?”
苏洲冷冷地看着吴江。她只是在他面前拍下了女儿的户口,一句话也没说。
吴江抓起户口本,看了一遍又一遍,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周溯和萧劳不停地打转。
周溯气得发抖。她扑向一把男人的头发,咬牙切齿。"既然你不相信,让我们做一个亲子鉴定,或者让我们是无辜的。"
5
亲子鉴定出来后,周溯把它连同离婚协议一起扔在吴江面前。
吴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飞快地扇了自己几下,请求苏洲原谅他给女儿的面子,并反复谈到他年轻时的那些事情。他说孔还在犯错误。如果他有点错,苏洲怎么能拒绝原谅他呢?
他抱着周溯的腿,泪水似乎打开了大门。
苏洲不为所动。
她当然不会原谅我。吴江走后,她跑到农村去打探。四处打听后,她得知吴江在农村采集大豆时,与另一个女人纠缠了很长时间。他们呆在乡下而没有回家的那些夜晚是他们呆在女人家的那些夜晚。
吴江也瞒着她,用伪劣商品侵吞了从大豆中收集的一大笔钱。
他带走了另一个女人,拿走了家里的钱,抛弃了妻子和女儿,游走江湖。现在他穷困潦倒,在家人的旗帜下,他回头请求周溯的原谅。周溯哭着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难道他不知道吗?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因为他三年前选择离开家,他今天应该承担后果。
痛哭和忏悔只适合儿童和成人的世界。这些都没有帮助。
苏洲又想起了自己,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然而,当一个人知道她有多蠢时,她就不能再蠢了。苏洲把吴江推到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吴江仍然不愿放弃身后,叫嚣着揭露萧劳的缺点:“苏洲,你认为萧劳是个好东西吗?他进过监狱,到时候,如果他生气的话,他会杀了你的……”
苏洲的脚步停了下来,但她仍然没有回头。她挺直着背走回家。
6
在家里,萧劳正在教他的女儿识别卡片上的数字。
一个乳白的婴儿,一个深沉而真诚的男人。阳光透过玻璃舒适地照射在它们身上,变成了微弱的、圆形的、轻轻摆动的光圈。
苏洲当然知道萧劳的底细,否则他不会如此自信地把女儿交给他。一开始,她坚持告诉他用盐水做豆腐的秘密。萧劳向她坦白了。
当萧劳19岁的时候,他谈到了一个女朋友,他们在晚上约会。他遇到了几个歹徒。他嘴里脏兮兮的,开始对那个女孩动手动脚。血气方刚的萧劳怎么能袖手旁观,从路边拿一块砖头拍过去。结果,其中一人受了重伤。
受伤的家庭背景非常恶劣。萧劳被判两年徒刑。他出来后,他的女朋友已经嫁给了一个人,他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他一咬紧牙关,就独自跑出去工作。
萧劳说完后,热泪盈眶。他说,过了这么多年,当人们听说他进过监狱时,他的眼睛立刻就变了。有些人甚至躲得远远的,他们有各种各样的不信任。
苏洲是唯一一个愿意真正相信他的人。
苏洲也感叹着,但在经历了男人的经历后,她怎么能随便相信别人呢?她教萧劳家庭传播技巧的原因是因为她必须这样做。如果她想过自己的生活,她必须继续开一家豆腐店。但她仍然怀了孩子。除了萧劳,她面前真的没有更合适的候选人了。
所以,她打了个赌。
幸运的是,她在赌博中没有犯错误。后来,她问家里的朋友,发现萧劳的话是真的。从那以后,她对这个男人又有了一点绝对的信任。
此外,在过去的三年里,萧劳见证了她所做的一切。她愿意平静地等待一壶豆腐成型。她没有焦虑和不耐烦。几年就像一天。这也是一个考验。
她相信萧劳的性格。甚至,因为有了萧劳,她放下了男人反叛带来的敌意,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不全是吴江人,不全是丑陋和欺骗。
还有另一种人,他们经历了黑暗,但仍然提着灯笼前进,在泥泞中,但仍然拥抱真诚。
幸运的是,这种人,正好让她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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