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前这个人，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牵挂一世。
-01-
三年后。
程泽7岁了，跟着师兄们倒立在兰室的外墙边，字写得端端正正。蓝启仁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抚着山羊须沉思。
除了得意门生蓝忘机之外，他还未见过天资如此过人，如此自律，如此刻苦的孩子。
然而他的欣慰感不过片时，又被气得咬牙切齿。
随身的弟子很快就把蓝忘机和魏无羡请了过去。
“忘机，魏婴，晨欣今日又摘了七年才开一次的冰莲，哎！我不是让你们多管管她吗。”
6岁大的晨欣总有一股折腾不完的劲，这让她几乎无法立足于姑苏蓝氏。不管怎么教，怎么罚，都改不了她生性好动的顽皮样。
“叔父，忘机接下来一定会教她。不过，毕竟还是个孩子，非要她按规矩行事恐怕很难。”
“很难吗？别的不说，你看看她的哥哥，哪一点像她？”
蓝启仁说完此话就盯着魏无羡，看样子又认定孩子不守规矩跟他有关。二人从蓝启仁屋里出来后，蓝忘机又被蓝启仁喊了回去。
程泽大了，不用蓝启仁多说什么也看得出这个孩子跟蓝忘机有关，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模样，性情，做事的态度都那么的相似。
这些年蓝启仁对此事只字未提，是因为蓝忘机一直严格律己，清心寡欲，他除了对魏无羡的执念，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人。
若是因为两个人相似，就把他们强行牵扯在一起，这让蓝启仁难以启齿。
蓝忘机返回去，并没有给出蓝启仁想听的答案，只静静地坐了一阵，随后在房里陪他吃饭。
-02-
魏无羡径直去找晨欣，她正倒立罚抄，抄一些小童需遵守的规矩。
晨欣见了他，一下就从墙上翻下身来，咧着嘴笑开了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晨欣，不能做的事就别做，不守规矩先生会不高兴的。”
“那又有什么，我受罚便是。冰莲那么好看，若是让它白白枯萎了多可惜呀！”
魏无羡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真是……”
说着就把她带回了静室，重新给她讲道理，一样一样地细讲，把他毕生的耐心全都用上。
这一天，他从起床开始就没有放松过，好不容易说服晨欣待会儿去向蓝启仁道歉，饭还没扒在嘴里，江澄就来了。
“江澄，呵！不请自来，看你如此着急，是有多大的事啊？”
江晚吟的目光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晨欣脸上，这一看顿时就睁大了眼睛，缓了缓又打量着魏无羡。
-03-
魏无羡察觉到今日之事很是蹊跷，蓝启仁话里有话，蓝忘机出门了又返回去，江澄也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他不说上几句都不行了。
“江澄，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魏无羡，这孩子就是你从无伯那里带回来的？”
“是啊！这事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
“是说过，可你没发现她现在长大了，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两个人饭也不吃了，起身到院子里面站着。
“江澄，你到底过来做什么？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
“我的事待会儿说，魏无羡，那个女孩为何那么像你小时候？她的样子像极了你刚到我们家时的模样。”
魏无羡一阵大笑，笑够了才打趣道：
“江澄，我说，你们夫妻又吵架了是吧？你有些神志不清了，还有点家主的样吗？你看看晨欣的年龄，她出生之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
魏无羡虽然看不到自己前世儿时的模样，江澄把他和晨欣牵连在一起可笑至极，但是内心也因这天发生的事感到疑惑。
-04-
叶尘尘又回娘家了，江澄和她成婚三年，两人恩爱与伤害并存，到如今还没有子嗣。
江澄有事，魏无羡自然是要帮忙的，在回小镇劝叶尘尘之前，这一天的事定要跟蓝忘机好好地捋一捋。
蓝忘机依然在傍晚回到静室，很意外，屋里静悄悄的，那个人没有跳过来挂在他身上，沐浴的水也未烧。
桌子上堆着好几个酒坛，魏无羡半躺在地上喝酒。
蓝忘机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道：“魏婴，你有事？”
蓝忘机浅色的眸子盯着魏无羡的脸，背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着处罚。
“蓝湛，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蓝忘机垂下眼帘，淡淡地应了一声。
魏无羡瞪大眼睛，站起身来立在他面前。
“叔父把你单独叫回去做什么？”
“魏婴，你我之间从未有过隔阂，这些年我做过什么，你是知道的。”
-05-
魏无羡立即背过身去，看向窗外，灌了一大口酒，沉默下来。
“魏婴，孩子的事，已经几年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相信我。”
蓝忘机说得很诚恳，像可怜的孩子在接受管教，不露声色地指望着他的怜悯。
“你不在的十六年里，除了你，我从未想过任何人。”
魏无羡顿时心就软了，转过身两人对视了一阵，他在蓝忘机的眼神里看到了纯，真。不需要再解释就可以确认，他的情不含杂质。
“对不起！蓝湛，是我想多了。”
魏无羡自己尚在情绪中就开始安抚蓝忘机。
一如既往地，如果让蓝忘机难过，自己定会心如刀割，会比他难过千倍万倍。
一如既往地，天大的事都放得下，想得开，只有眼前这个人，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牵挂一世。
-----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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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小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