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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年我住在秀水街的背面,女朋友在那里上班。她会说五种不同的语言,和老外攀谈讲价钱,那年冬天我想结婚了,她的愿望是在秀水街有家自己的店。可我们还住在终日望不到天的插间里,我攒钱带她去现场听张玮玮,听白银饭店专辑里的秀水街,北京的冬天里冷极了,我们挤在公交车里取暖,她哭着说愿意等。
——王悦guang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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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秀水街》是在出去工作的车上。那是一辆老式桑塔纳,时常会因为陈旧而修理,唯一可圈点的是它扮演着社会安宁维护者的形象。这个城市的大雨来的很突然,水流带来泥土,流注每个在挖的工地。张玮玮的声线如同流注的雨水,自然但并不激烈,柔和但又隐忍。
敲门声传来,他很干练的坐在椅子上,精神状况很好。搭档在旁边和他对话,传来不间断的键盘敲击声,我低头看资料,然后履行一切工作程序。在结束时,他犹豫不走,似乎有什么想要倾诉或者询问,最后他开口了“我女朋友她还好吗?她的工作会受到影响吗?”
然而,最后的裁判者没有定论前,我们并不知道结果。他眼神充满了恳切和认真,我想他就是想给自己一个结果吧,便说,她很好不要急,总会有个结果的。
一路上单曲循环《秀水街》,浮想翩翩。他为娶心爱的女人心切所以犯了错误,她满怀深情和喜悦准备开始他们的新生活却得知爱人的秘密并因其使自己身陷囹圄。他说,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想娶的女人,一切来的太晚,又来的太快。人生苦短中,他们相遇的太晚,最后的犹豫中他可能在挣扎,也可能在试图安慰自己。
他对前程迷茫,单对她着迷。
然而,美好的猜测和浪漫的故事不能改变事实也不能替换错误,这是生活吧。她的爱情跌宕,他的命运未知。生活送她寒冷无数,挂满无枝枣树。
而后时间推移,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工作繁重,会选择性失忆,忘记很多被不断提及过的名字、事件、数字……我想那些来自于我个人的揣测和假想就如同雨水浇注的水洼,在太阳再次到来时,它总会消失。
一次外出回来的下午,在大厅里见到了她。她是少数名族姑娘,明亮而美丽的大眼睛,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完全不像四十多岁女人的模样。在开始工作前,她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紧张的问:“他怎么样了?严重吗?”我不知道怎样说,才能让她不会太失落。搭档很冷静地说“我们见他的时候都挺好,事情正在调查。”她欲言又止。
在谈话过程中,她唯一说的很动情的是“我们准备下个月就结婚的,他对我真的很好”。
这个女人生活不幸,丈夫早逝,留下年幼的儿子独自抚养,在即将来临的幸福面前又是层峦叠嶂,然而同情总是无济于事的。
她离开后,搭档很认真的问我 “我的回答是不是特别没人性?” 我打趣说到:“你还把自己当人?都累成狗了。”然后我们都笑了。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工作和城市,我想他们的故事,与我再无交集,只是作为美好的记忆可能会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想起。七夕那天,搭档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一身疲惫,让我同她出庭。再次见到她是在法庭门口的椅子上,穿着漂亮的细跟凉鞋,瘦了很多。
在法庭上一切按序就班,最后陈述时,他向法庭帮她求情,说她是出于对亲人的私心以及爱,他愿意独自承担所有的责任。并对身旁的她饱含深情的说:“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做的一切,不想你受牵连,但是还是让你身陷囹圄,如果你能原谅我,等我出来就娶你。”旁边的她,泪眼婆娑。
北京有条秀水街,它见证了中国从改革开放以来一路的变化。西北有个张玮玮,它见证了支援西部计划中的那个城市,从荒山到铜城。我们一路都在见证,见证生离死别,儿女情长。
听过很多首张玮玮的歌,在平淡吟唱中总有淡淡离别的感伤。不论是在三月的米店邂逅一位南方的女子,还是在白银饭店养活一群野猫。从白银饭店到秀水街,他仿佛一路都在告别,一路都在相遇,一路都在颠簸。
人性美丑难以定夺,生活好坏都是自己选择,祝福前程未知的你最终迎娶到美丽在高处的她。祝福你们呀,相爱的人儿都不要再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