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现在还好吗?

上小学时,男女同桌。我的同桌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高鼻,深目,薄唇,笑起来嘴角上扬,便露出两个小酒涡。

一年级时就与她同桌,到五年级了,依旧是我的同桌。记得刚上一年级,与她初识,我俩各不相让,老师不在时,总是吵架伴嘴,他口齿灵利,我说一句话,她有十句话等着。

无奈,去跟老师说,不要与她同桌,她听到了,小脸涨得通红,对我道:“我也不跟你同桌。”又对老师道:“老师,我要换同桌。”

老师忍不住,侧过头偷笑,不一会转过头,正色道:“你们说换同桌就换同桌?我偏不许,我当你们班主任一天,你们就是一天同桌。”


上课铃响,我们又回到座位上。她瞥了我一眼,从书包中取出一支粉笔,在桌中央画了一条线,低声对我道:“这条线就是楚河汉界,我不会越线,你也当如此。”

我说道:“这样最好,界线分明,你不犯我,我也不犯你。”她哼了一声,翻开课本,听老师讲课。

她家离我家不远,放学同路。她在前面走,我远远的跟在后面。她走了一会,忽的止步回身,对我道:“你干嘛跟看我?”

她真霸道,我哭笑不得,对她道:“就这一条路,你走得,我也走得,”她道:“那等我走远了,你才可以走。”我道:“我偏不,山大王吗?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疾奔几步,从她身旁掠过。听她的声音道:“你欺侮人,我告诉老师去。”

我懒的理她,将她远远甩在后面。校门外有一个卖雪糕的三轮车,车上放着个大泡沫保温箱,箱子上贴着绿色的纸帖。

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坐在三轮车旁的椅上,只见她身穿淡蓝色衬衫,腰间扎个白色围裙,头戴白色的帽子。

放学时,我见她在买雪糕,我也去买。她看了我一眼,递给阿姨五毛钱,脆声道:“阿姨,我要一个绿豆雪糕。”那阿姨接过钱,将雪糕递到她手,找了她四毛钱。

我对阿姨道:“两个绿豆雪糕。”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两只?也不怕撑到。”我道:“我愿意,你管的着吗?”她哈哈大笑,大踏步向前行去。


到了四年级,她变得文静了,话语也少,不知什么时候,她也不用粉笔在桌中央画那条楚河汉界的线了,偶而越到她的领地,她也不说什么?

吃雪糕时,她会买上两根,一根她吃,一根给我,那一刻,我知道她长大了,我也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顽童。

不经意看她时,有时她会呆呆出神,脸上神色流转,时喜,时忧,有时浅笑,有时愁锁眉梢,女儿家的心事,我不懂。

我问她想什么呢?她回过神,微笑道:“没,没想什么?”

五年级,距毕业还有一年。那是深秋的一天,走了五年的那条小径,两旁的杨树上枯黄的叶子一簌簌而落,路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踏上去,软软的,象黄色的地毯。

我与她并肩走在小径上,她忽然道:“我跟你说件事。”我侧头看她,见她神色凄苦,我问她:“怎么了?不高兴了?”

她抬头望我,眼中雾气迷离,脸上强挤出一抺笑容,道:“我要走了,下个月,父母工作调动,去上海。”

我的心象被铁锤击了一下,隐隐做痛,离别的日子不远了,毕业了,就会各奔东西。开始珍惜与她每天在一起的日子,想不到离别就在眼前。

我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对她道:“上海好,繁华的大都市,冬天还不冷。”她回道:“可是,夏天热啊!我喜欢这,喜欢看空中飘舞的雪花。”

她的心中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的无奈,第一次品到了身不由己。我伸手握住她右手,她没有拒绝,我用力握了握,以示安慰。


与她最在一起走,她声音哽咽,道:“你还记得吗?老师说,她当班主任一天,我们就同桌一天。可是班主任没走,我却要走了,咱们再也不能同桌了。”说罢掩面而泣。

我道:“我又有什么好?总是惹你生气,你想换桌而不得,这不,你如愿了?”她抬头望我,梨花带雨,道:“你不是也想换?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好了,我该走了,书信联系吧,再见。”

自此后,我的桌子那端便是空的,想着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往事,就会忍不住笑。

也不知她现在好不好,结婚那天,是谁又她盘的秀发。

同桌的你,现在还好吗?是否还记得惹你生气的那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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