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无羡那种疼却格外厉害,按理说是心疼,实则牵动五脏六腑。烂泥堵在胸口,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喘不过气;恶虫在他体内到处飞,碰上哪个器官就咬哪个器官,全身上下没一处舒坦地儿。
至于这些脏东西是怎么来的,他倒是听过一个传言,说天使恶魔也都曾是凡人,度过了凡人的一生后,有的功德圆满、死而无憾,便怀着一颗干净的心,成了天使;而那些行凶作恶,或是执念深重的,便堕入地狱,成了恶魔。
传言真假不可考,可魏无羡想,要是这传言是真的,自己上辈子得做了何等缺德事,才会落得这么一颗心啊?
起初他还会跟他那颗心有商有量:你多少有点轻重,要是真把我给疼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过后来他便知道,再疼也是死不了的,没有那么容易的事,便也就认了命,不再去妄想着不疼,只是努力地想些法子,争取能少疼一分,就少疼一分。
如今温情给他供的药,便是个不错的法子。
当初他跟温情签了契约,救出了温宁,想着她的家当要么被没收了、要么被火烧了,如今一贫如洗,也给不出什么东西作为交换,便让她给自己供药。
温情给魏无羡制的止疼药,效力比凡人吃的强得多,毕竟魏无羡那种疼,也要比凡人强得多。只不过吃的时间长了,药力渐渐的也不够用了。最开始只需吃一两片就能撑过一夜,而现在得一次性灌个半瓶,才能勉强有用。
这药的副作用也不小,吃了之后总是头晕想吐,不过他觉得也还好,总比心疼好。
你要问魏无羡最怕什么,那一定是最怕疼。他这一生兜兜转转,似乎都是在从一种疼辗转到另一种疼。怕火烧着疼,就从地狱来了人间;到了人间又心疼,便吃止疼药。到最后,这点副作用的头疼,已经是所有疼里最能接受的,魏无羡也就欣然接受了。
他打开温情刚给他的那瓶药,往嘴里倒了大半瓶。正要重新睡下,忽然感觉腿侧毛茸茸的,掀开被窝一看,那只白兔不知何时爬到了他床上,现在正在他腿上翻山越岭,企图登上他的肚子。
“走开走开,我已经不喜欢你了。”魏无羡满脸嫌弃地把它赶下了床,又用小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不让这狡猾的东西有机可乘。
第二天早上,魏无羡在熟悉的头疼里醒来,一打开门,就看见蓝忘机如同一尊过于漂亮的门神,矗立在他门口,把他吓了一大跳,惊恐地道:“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