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后边的人追上肖厂长了，并且当手掌落在他肩上时，他才猛然一惊，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肖厂长回头一看，喊他的人是同学蔡亮光。曾传闻蔡亮光一直在某县任乡镇干部。所以，肖厂长不由得有一种感觉，蔡亮光和农民生活久了，身子骨里沾了许多土气，说话指名道姓的，真是少了许多礼貌和规矩。肖厂长脸上的表情因而有些板滞，淡淡地说：“你吓了我一跳。”
蔡亮光说：“我喊你这么多遍，你怎么不容许一声？”
肖厂长有些尴尬，冷冷地说：“可能是称号我为肖明明的人少了。”
蔡亮光听这话有些不是滋味，问道：“怎么，你不叫肖明明晰，改名啦？”
这时候，又有人在喊：“肖厂长！”
见肖厂长立刻把脸转过去，笑着向那个人招手，蔡亮光如同有所悟了。蔡亮光笑着说：“我是不是也该喊你‘肖厂长’呢？”
肖厂长脸上涌起一片红晕。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由于厂长、厂长喊得多了，自己也听习惯了，如同这“厂长”成了自己的姓名，而“肖明明”这姓名反倒听着挺生疏的。
肖厂长讪讪地问蔡亮光：“什么时候来市里的？”
蔡亮光说：“好几天了。”
肖厂长又问：“住哪儿呢？”
“××机关大院。”
肖厂长知道，蔡亮光所说的××机关大院，只有××机关的工作人员才能住。所以，肖厂长的头忽然“嗡”地一下似乎大了三圈，蔡主任？近来听到××机关的领导班子换了新主任，难道换来的便是蔡亮光？
“您……您便是新调来的蔡主任？”肖厂长忽然有些结巴，脸颊上的肌肉费力地笑了笑。
蔡亮光说：“千万别主任、主任地叫，时间喊久了，会把我的姓名喊丢的。”
这会儿，肖厂长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