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山旮旯里的小寨是没有办法拉上自来水管的。村里人办喜事、丧事等,都得请人到十里外去挑水。而挑水这样的苦差事,给再多的工钱,年轻人都不乐意,只需一些憨厚的老人乐意。但是,这样的活儿阿三哥却乐此不疲。

阿三哥身强力壮,别的事情不做,偏偏当上了挑水工。因为家里穷的缘故吧,阿三哥帮别人挑水,厨房都会给他摆上满满的一桌菜,不光自己能吃好喝好,还能让家里人吃香喝辣。
阿三哥勤劳能干,只需听说寨邻有喜事,他就开心肠笑得合不拢嘴。原本滴酒不沾的他,却一次次地被别人灌醉。
慢慢地,阿三哥成了乡镇里最廉价的劳动力,最重、最脏的活儿都让他给摊上了——开垦荒田、挑砖捡瓦、砍草、挖地基,向来都是很便宜的,只需三餐管酒喝,工钱能够随意开。
肖二在村里承揽土地,种了很多玉米,呼喊阿三哥去帮他挑粪作肥料。不善言辞的阿三哥,喝下两碗酒,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容许了。牛多,粪也一天天在增多,五块钱就够他足足挑了三个月。
阿三哥终年在外流浪式地打工,嗜酒如命,荒坡上、河沟边、山脚下,到处是他酣睡的港湾。饿了就喝,累了就倒,以地为床,以天为帐,虽然一个人,却看不出他的孤单与寂寞。
多年以后,阿三哥人已苍老,膂力衰退,头发斑白,却仍然那样热情好客,只需客人一进门,他就倒上满满的一碗酒。喝上两三碗酒,就醉醺醺地倒在床底下睡着了,刚叫醒不到一分钟,又打着呼噜睡着了。
阿三哥是个低保户,那几个钱还不行付他一日三餐的酒费,只能靠寨邻过大年,晚间悄悄地睡到别人家的屋檐下,一睡又是一个新年。